蘇染俯身,手掌靠近一些又挪開,始終保持着一段距離,不知從何入手。
“在中央開個洞,再往裡壓。”
蘇染聽罷用大拇指戳了個洞,鄭重地像按了個手印。
“我帶你做。”倏地,一雙手覆了上來,熟悉的味道包裹她全身,鼻尖充斥着淡淡的清新香味。蘇染微微偏頭就能看見他白潔的肌膚,纖長的睫毛撲朔着,煽鼓着心跳加速跳動。
手上是黏膩冰涼的觸感,蘇染隻覺得有些熱。不一會兒她便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泥坯上。
袖口早已挽起至肘間,簡塵帶着她靠攏推高,拉長變細,慢慢感受着泥漿在手間的流動感。他适時放手起身走到水槽邊,“我去一下其他廠間,等我。”
“好。”蘇染應了一聲,全神貫注拉坯成型,她好像有些手感了。就好像小時候學兩輪自行車一樣,老爸抓着後座她才敢放心往前騎,從開始的歪歪扭扭到後來走直線,她都不知道老爸什麼時候放的手。
又玩了片刻,蘇染憑着感覺拔拉出一個花瓶,感覺型也差不多了,摸索着關掉拉坯機。整張手上都是泥土,指甲縫裡也一片泥濘,她思索下一步要做什麼,是不是該查個百度。
蘇染站起來朝水槽的方向走去,恰好此時簡塵回來了,手裡還拿着個什麼東西。旋轉台上的器型流暢有度,瓶口還融入小心思呈現四片花瓣狀,作為新手來說已經很不錯了,簡塵贊賞地點了點頭。
眸光一瞥,蘇染兩手縮在側邊,五指微張,模樣十分乖巧。簡塵把一個禮盒和一個錦囊袋放在了桌子上,走到蘇染前面,伸手溫柔地拭去她頰邊的幾滴泥漿,“補上生日禮物。”
“啊,我都快忘了。”蘇染嘴上說着,等簡塵擦完後滿足地收回下巴,迅速走到水槽邊洗好了手,“可以現在拆麼。”
“拆吧。”
她首先打開錦囊袋,摸出一根項鍊。細細的兩根灰色編織繩串在一起,形成不同曲度的雙層頸鍊。錯落有緻地連着多朵白玉蘭,形狀不一。細細看上去還有金線勾勒出花形,溫潤如玉,潔白如脂,在陽光下能隐約照見人影。
禮物盒裡精心的黃色綢料包裹着一套色澤瑩潤的白色杯具,形制各異,杯體上綴着金絲白玉蘭刻紋,杯口也是金線鑲邊,精緻小巧。
今天穿着白色圓領針織衫,蘇染将項鍊套在頸間,調節好長度,特意将放在一邊的小香風外套穿了回來。優雅大方站着,散發着馥郁芬芳。針織花紋從領口沿着門襟勾勒到底擺,白玉蘭從鎖骨散落到胸前,襯着整個氣質溫柔甜淨。
她靈光一閃,“那個U盤也是你自己做的嘛?”她心儀得很,用起來也萬分小心翼翼。
“嗯。”簡塵眼中盛滿輝光,舍不得挪開半分視線。
蘇染小聲呢喃,“怪不得我沒搜到。”
簡塵沒聽清楚,問:“什麼?”
“沒什麼。”蘇染摸着一朵白玉蘭,觸感光滑細膩,擡眸笑道,“我說那個世間獨此一份,就像你。”
第39章構想
時間原因,蘇染沒做多的紋樣嘗試,晾幹後上了層釉便直接放在窯中燒制。陳叔就住在窯廠邊上的土瓦房裡,在他的邀請下,蘇染和簡塵應允留下來吃晚飯。
木桌長凳椅,都已成遙遠的記憶。陳叔的廚房收拾得十分幹淨,老竈台的角落裡整齊疊放柴火,正對過來就是水缸和米缸,這裡最不缺的就是瓶瓶罐罐,裝調料的小瓦罐也擺了一排。
鍋台上熱氣蒸騰,香氣四溢,陳叔遊刃有餘時不時注意着火候,“這甜白釉小塵費了不少心思啊,脫胎就需要幾十道工具。第一次嘗試用在小物件上,小小個工藝更是精細。我猜他作甚,和你倒也相配。”
蘇染和簡塵就并坐在小木樁上,竈膛裡的火苗抵着鍋底随意肆虐,等稍微弱下來,簡塵便一手夾着火鉗撥弄,蘇染一手撐着腮擱在膝蓋上,整個人因為火溫而暖烘烘的,眸中映着火光和他。
等隻剩蒸菜和蒸飯,陳叔占據添火的位置,讓他們倆在一旁等候。他忙前忙後,臉上的笑容卻一直沒消失過。
“開飯咯。”陳叔端上最後一盆菜,招呼蘇染和簡塵用餐,“鄉野小菜,别嫌棄。”
蘇染夾起一片青菜嘗了一口,“陳叔客氣了,手藝相通,又都是火上功夫,怎麼可能有差呢。”
“女娃會說話。”看着蘇染咬了一口,陳叔這才拿起筷子。
老式竈台做出來的菜有種不一樣的醇香,尤其是焖出來的紅薯和魚色香味濃,蘇染不時瞟一眼竈台,她的小動作不一會兒就被簡塵注意到了。
終于挑完碗裡的飯,蘇染抑制住興奮和期待,在簡塵邊上悄悄說道,“想吃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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