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爺倆。
娜仁搖頭輕笑着,渾然忘了自己方才斬釘截鐵誇皎皎天下第一可愛的時候了。
京中到赤城這邊的路程都是固定的,快馬加急四日左右。衆人初三日方在赤城安置下來,初九日,便收到了宮中的信件。
彼時康熙遨遊在折子堆裡,批折子批得頭昏腦漲,宮裡的信件來,他暗暗松了口氣,正大光明地走神滿懷期待地拆開,盼望會是哪位妃嫔有孕的好消息。
梁九功在旁陪着笑,等着康熙歡歡喜喜地告訴他們到底是什麼大喜事。
下一刻,信件輕飄飄地落在上。康熙一拳砸在禦案上,茶碗猛地一顫,發出清脆的一聲響,仿佛砸在衆人心上。殿内宮人懼驚,慌亂地跪下,卻不知該如何請罪。
梁九功忙忙跪下,又小心地膝行上前,捧起康熙的手,“哎呦呦,皇上——”
他隻擡頭看了一眼,便猛地住了口。
隻見康熙眼圈通紅,牙齒仿佛都在打架,嘴唇也在顫抖,甚至他能感覺到康熙的手也在抖。
“快去請慧妃娘娘。”梁九功心裡一緊,急急忙忙地吩咐小太監,又忙問康熙:“您這是怎麼了?”
康熙不言不語,緊緊抿唇,兩手攥成拳,又在禦案上砸了一下,顫抖着啟唇想要說什麼,卻在張口的那一瞬間泣不成聲。衆人聽這位至尊無上的帝王如迷途重傷的野獸般嘶吼,像是一把刀,劃開所有人的心口,讓人覺着悶悶地疼。
娜仁急匆匆趕到的時候心裡已有了準備,氣喘籲籲地扶着殿門,一邊平息着呼吸,一邊緩步入了内殿,走到康熙身邊,蹲下身握住他的手,問:“怎麼了這是?”
“……阿姐……”康熙嗓音沙啞得厲害,眼睛紅得讓人心中發澀,“天神帶走了承瑞,帶走了承慶,如今又把承祜帶走,留給朕一個先天不足的賽音察渾……上天為何如此不公啊!”
娜仁喉頭發緊,一直發慌的心卻好像終于穩定下來——這些時日隐隐感到遺忘的事情,她想起來了。
好一會兒,她才艱難地開口,“承祜……隻是不在人間受罪,得以超脫了。”
康熙苦笑着喃喃道:“但願。”
他在發洩一場之後,仿佛找回了理智,倚着龍椅的靠背痛飲一盞茶,吩咐衆人:“二阿哥之事,不可叫老祖宗知道。”微微一頓,又命:“篩壺酒來。”
“嗻。”梁九功等人連忙稱是,娜仁勸道:“承祜這樣……皇後心裡定不好受,你回去陪陪她吧。老祖宗沒有你想得那麼脆弱。這樣的時候,皇後需要個人陪着,你是他的丈夫,承祜的父親。”
說着,她心裡極有對皇後的憐憫,也有對自己的嘲諷。
清宮裡活了多少年,也是眼淚說來就來的種子選手了。分明與承祜沒有什麼感情基礎,眼淚來得倒是痛快。
康熙似乎聽進去了,又似乎沒聽進去,沉默了好一會兒,隻說了一句:“朕知道了。”
娜仁便不再多勸,行宮裡的人遵康熙的話,不敢将承祜的死訊透露給太皇太後知道。
然而太皇太後在宮中手眼通天多年,那消息她遲早要知道的。
宮裡的信兒遞來的時候太皇太後才用完藥,聽完怔了好一會,便覺眼睛酸酸澀澀的,一手持着念珠,低低道:“這都是當年的孽啊……”
“太皇太後。”蘇麻喇亦是滿面哀色。太皇太後手微微顫抖,深呼吸好幾次,方才平複情緒,道:“既然皇帝瞞着我,就權當不知吧。……我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兒子、孫兒,一個接着一個的送走,長生天啊!”
行宮裡不知何時染上了沉悶悲傷的氣氛,就連皎皎仿佛都懵懵懂懂地感覺到了,今兒折了花去哄太皇太後,明兒揣着偷偷藏下來的寶貝點心去安慰安慰康熙。
小小的人兒忙得陀螺一樣,倒也給了康熙少許的安慰。
康熙最後還是沒能留下,京裡的信兒,皇後一病不起,且愈發嚴重,康熙心急如焚,向太皇太後辭别,帶着幾個侍衛快馬歸京。
聽後續的消息,皇後振作得很快。
她本就不是個軟弱的女人,隻是喪子之痛一時将她的天都壓塌了,如今另一座天回去替她撐了起來,她便可以好得快些。夫妻二人互相舔舐傷口,度過失子之痛,想來也更快些。
康熙本事打算快馬回宮,陪伴皇後幾日再快馬回來的,偏生納喇氏臨産,他不放心,便在宮中住下。
于是十八日,比康熙先回來的,是宮中添新丁的好消息。
這個孩子,是納喇氏的第二子,就是曆史上大名鼎鼎的胤褆。
而根據她看過的狗血小說裡的劇情,康熙元後對這個孩子一直耿耿于懷不喜,就是因為他出生在嫡長子承祜死後,剛燒過的頭七的那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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