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之嘴裡有了些許苦澀,“可是,你明明死了不是嗎?”
秦瀾:“你居然看到啦?”
念之沉默不語,其實天道賜予惡人谷的詛咒又怎麼可能是念之一個人就能改變的。
念之是可以放人出谷,可對應的,當人出谷之後他們的一言一行就會出現在念之眼中。
隻要念之一個念頭,他們就會回到惡人谷。
剛開始的念之是不知道的,直到那天他看到秦瀾附身的這個小姑娘慘死的場景。
小姑娘年輕貌美,又是在谷裡土生土長的孩子,根本沒學過什麼法術,也沒多少警惕的心眼,因此被人抓住戲弄也是可以預料的事。
小姑娘是在為念之買飯的時候被抓的,彼時念之作為一個嬰兒早就忍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醒來之後就感受到小姑娘已經涼透了的屍體,小姑娘死不瞑目的瞪着眼睛望着天空,身上的衣服被扯了一地,手裡還緊緊攥着一個紙袋,裡邊裝的是小姑娘賣了身上的護身符換來的米。
念之一直記挂着這件事,等到他稍微長大一點已經領略到守則之于他的用處之後,打開小姑娘的棺材,将他使用法術保留住的小姑娘身上的味道,追蹤到那幾人的蹤迹,然後語焉不詳的引着被他放出谷的人将命牌換了下來。
那些人神識混沌的進了谷,從此之後日日夜夜受到念之的針對,痛不欲生,最後隻要一輪回就會選擇自殺,因此到最後隻留下了那婦人一人還活着。
而谷内的人們,也早就被念之的有意識安排下,對那婦人各種無視。
在發現念之被情緒幹擾之後的天道收回了念之的情緒,才讓念之忘記繼續對付那婦人。
可現如今,秦瀾站在他面前,告訴他,其實她沒死,還活了下來,甚至修了佛法。
秦瀾感受到念之動蕩的情緒,抿唇笑了笑,她扯了扯念之的袖子說道:“你知道嗎,其實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句話是真的,念之,其實把他們留在谷裡根本沒用的,這些年我在外邊見到了太多太多的人,他們比谷裡這些人還要壞。”
念之溫和的看着秦瀾,不發一言。
秦瀾:“可是,我修習佛法越來越深之後發現,當他們垂死之際,總會有人開始向善。”
念之皺了皺眉,他摸着秦瀾的手歎息:“你是告訴我應該讓他們去死一死嗎?”
秦瀾原本正打算繼續說下去的動作停了,她呆愣的看着語出驚人的念之沉默了。
第91章出谷(完)
看到秦瀾不說話,念之以為他猜對了。
然後冷着一張臉說道:“我覺得你這個辦法并不适用于他們,他們死過不止一次,早就失去了對生命的敬畏之心。”
看到念之臉上的不以為然,秦瀾忽的笑了,她湊到念之耳朵旁笑着說道:“念之,你知道為什麼他們會覺得死亡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嗎?”
念之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秦瀾:“如果死亡對于他們不是生命的終結,而是下一場折磨的開始的時候,他們當然不會在意死亡了。”
念之:“你的意思是,惡人谷的詛咒其實根本起不了作用嗎?”
秦瀾微微一笑,“你不是早就發現了嗎?這裡隻是情緒的發洩地,用着不高明的理由和手段把這些人困在這裡,卻也隻能困在這裡。”
念之看着秦瀾的眼神逐漸發沉,頭頂劫雷開始作響,秦瀾察覺到周圍的禁锢徹底消失後對着念之笑了。
“念之,我的時間不多了,但我相信,你可以憑借你自己的道心度過雷劫,所以,我們陣外見吧。”
說罷秦瀾的身影便消失在念之的眼前,念之怔怔的看着秦瀾消失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台下早就安靜下來等着他的決定的人們,臉上冰封的神情忽的就消散了。
他對着衆人笑了起來,“說實話,我知道你們這其中的人沒有多少無辜的人。”
念之看向第一個登台的壯漢,冷聲說道:“你是被人殺妻辱子,但你為何不說是何緣由,是你搶奪他人家傳秘法,數次搶奪不屬于你的仙緣,甚至将人家救命的藥草也要搶去,是你先造惡因,又怎能一味怨恨他人?”
壯漢的臉色變得青紫,他被關在惡人谷多年,隻記得自己遭受折磨有多無辜,早就忘了他曾經做過什麼事。
更何況在看到秦瀾說的頭頭是道,這審判官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自然而然的就以為其實審判官對他們下手就是不合理的。
可他卻忘了,念之代表的是天道,即使沒有理由的就把他們關在惡人谷遭受折磨,但追其根本,原因還是他們做了惹怒天道的事情。
看到壯漢憤恨的神情,念之也不打算多說,他又看向另一名女子,沉聲說道:“你當真覺得你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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