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修長,拿着一柄鑲玉的劍。也許他并不适合握這樣秀氣的劍,因為他的神情宛如是野火燎原,有着比草原上雄獅更深沉的怒火與爆發力。
但是此刻,此刻在這個極深的夜裡,他握緊佩劍止步不前。
有一位文學家說,懷疑能把昨日的信仰摧毀,替明日的信仰開路。
少年皇帝正處于這樣的境地裡,然而他依舊受舊日的榮光奴役,他不得不拖着早已經腐朽的一切共同死去——或共同新生!
……
在台下,一個男子脫下帽子墨鏡,在導演的恭維裡坐了下來,他赫然是彼卡娛樂的少東家張庭餘。
台上心不在焉看着的萬年滿注意到了下面的動靜,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遲疑起來。
她心知這段時間張庭餘對她的不假辭色,作為公司目前前列梯隊的女星,她一向受慣了奉承,就算是公司高層,也沒有故意冷待她的道理,因此從未得過這幾日這樣的冷臉。
導演擡頭,對她歉意笑了笑。萬年滿猜測是為之前自己和楚盡沖突的事道歉,心裡頓時舒坦了不少。她這段時間原本就不如意,原本定下來的劇因為配角出事不得不延期,還屢屢被一個新人搶了關注度,甚至被他的粉絲罵。
張庭餘的親自到來無疑給了她的處境很大的緩和空間,其他态度暧昧的合作方沖着張庭餘的态度,也不會不給她一個面子。
台上的表演仍在繼續,張庭餘借口是探班,看得十分專注。
導演暗自心想難不成小張總是真的為了看戲來的不成,哪怕他現在說讓萬年滿下來叙叙舊,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鏡頭都在台上,不讓直播間注意到萬年滿短暫離席就好。可是張庭餘始終沒看嘉賓席。
-少年皇帝被他的子民們擁立上王位,明面上他是如此地風光無限,但是王朝實際上的腐朽落後令他痛苦不堪。他的兄長要求他聽從禦醫的建議,他卻總是因王朝而晝夜颠倒,也因無法推動進步而悶悶不樂。
他先天的病情複發,這來得猝不及防而洶湧,很快淹沒了他孱弱的軀體。逆臣開始把弄朝政,王朝陷入将傾覆的風雨之中。在昏昏沉沉之中,他的兄長被斬首而死,百姓民不聊生,朝中人人自危。
少年皇帝以病軀手持寶劍闖進了這裡,這裡是逆臣的府邸。在他尚且年幼時,他曾經無數次來過這裡,面目模糊的人會托舉他去摘院中樹上的桃花,那時候,他會聞見淺淡的檀香。
但是此時,兄長死亡、忠臣蒙冤、百姓困苦帶來的仇恨将他折磨,他來不及回憶那些過往,隻是眼睛通紅地站在這裡。少年天子的怒火已經足以燒盡這裡,但是,但是他仍舊沒有再進一步。
在他的兄長之前,另一個人在他喝藥後為他摘下蜜餞,另一個人在他年幼的雷夜裡為他念過話本,另一個人在他抗拒肩上的責任時高聲為他讀君君臣臣,要他掙開一切束縛往前!
而此時,這個人卻是他最大的阻礙。
難道病痛是最不可忍受的嗎?早也這麼多年過去了。唯有此刻,一向意志堅定的少年皇帝露出止步的倉皇神色,可是恨意是這樣撕扯着他,讓他握劍的手都緊得發抖。
此時,府邸裡突然傳出铿锵高聲的讀書聲,那是他們共同讀過的書,即使此刻讀,那些閃爍着光輝的字句,依然令少年皇帝醍醐灌頂。
他要去殺了那個人,不論是私情,還是為大義。
裡面走出來一個人,那人戴着面具,玄色的長袍,雙手背負着,高聲說出那些他們期望過設想過無數遍的新的道路,未來的理想——不!他是在用此刻的仇恨告訴少年天子,過往的美好時光早已經不可追了,那些理想中的道路,都已經無路可通!
要用這遍地的蒼生的痛苦,把過去的希望去全部撕碎,去直面對絕望的境地!
少年天子怔在了原地。
這并不是劇本的要求,而是楚盡自己怔住了,因為這個聲音原本就已經很熟悉,再加上身形,他已經認出了對方。
但是沒有恍神太久,他已經開口:
“我不明白,我當然很憤怒,但我不明白。”
“因為已經沒有未來了,”那個人冷冷厲聲,“你不該把你的未來綁在不斷下沉進河水裡的船上。”
“我生來就是為這艘船而來到這裡,”少年天子平靜地開口,“我不畏懼面對失望,失望是有限的。但我絕不失去希望,希望是無限的。這是你教我的,我絕不忘記。”
“我隻是另一個你。”那個人輕聲說。
燒紅了整片天空的大火裡,少年天子如同從地獄的業火之中走出來。他的劍染了血,他的臉上也滿是污泥,大雨把他打得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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