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一排書架,兩人停在莊夫子方才停過的位置上,葉濯見她一直擰眉不說話,曲了食指在她額上輕輕點了下:“可想明白了?”
“莊夫子根本沒懷疑過我的身份,他是想讓别人懷疑我,”趙明錦聲色沉靜,擡頭看向葉濯,認真地眸光似想望進他心底一般,“王爺此來書院,也不是為了尋景流那麼簡單,之前景流到底在查什麼,王爺這次來又要查什麼。”
果然是阿錦,一點就通。
南淵四方書院建院已有十數年,早已不再唯皇命是從,或多或少都已背離了先皇建書院的初衷。
葉濯生于皇家,最懂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凡事不觸及底線,沒有危及朝堂社稷,他自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先皇駕崩時,今上尚年幼,四相輔政,朝堂不穩,有人心生叛逆。那時,是他與太後一點一點的護下了江山社稷,手上染血,腳踩白骨,才終于肅清了朝堂。
隻可惜不過幾年,當年留下的清正廉明、為國為民之人,卻已然迷失。
“左相乃文官之首,書院每年薦舉學生都要經由他手,其中利益勾連自不必說,”葉濯垂眸,斂下眼中不想讓她看到的凜冽與晦暗,“左相根基在嶽州府,嶽山書院其實早已脫離皇上掌控,阿錦有沒有發現,書院這批子弟,家世地位均不普通,寒門子弟更是一個也無。”
在那日翻看學生名簿時趙明錦就發現了,隻那時她并沒有多想。
“你是說……賣官鬻爵,中飽私囊。”
此來書院之前,葉濯确實以為隻是這些,所以他才會在是将她留在京城,獨自一人面對左相與永昌侯,還是帶她來到嶽州府之間兩相權衡,最後選擇帶她來了這裡。
可入了書院才發現,并沒有他想的那般簡單。
“恐怕不僅如此,”葉濯聲音輕淡,一如往常,可說出的話卻讓趙明錦心上一驚,“或許裡通外敵,意圖謀反也說不定。”
見她沉默着不說話,葉濯彎了彎唇角:“害怕了?”
“我怕他?若真是謀反,平了他就是,若是敢裡通外敵,”趙明錦冷笑一聲,沙場上的嗜血氣勢透體而出,“我守了六年的長嶺邊關,好不容易才把阿慕達那厮打消停,他們要真勾結在一起,又把戰事挑起來,我若不拿槍挑了他人頭吊在城門上,我就不叫趙明錦。”
雖然話說的糙了些,也血腥了些,但他就是喜歡她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我家阿錦俠肝義膽,智勇雙全,最是厲害,”他一笑,恢複了往常的和煦模樣,“有阿錦在,是南淵百姓之福。”
這話……幸好是從葉濯口中說出來,若從旁人口中說出,她恐怕會吓出個好歹來。
“不敢當不敢當,有皇上和王爺在,才是南淵百姓之福。”
閑談之間,葉濯已拿起方才莊夫子看過的書,月光被書架擋住,眼前漆黑一片,看不清上面記了些什麼。
趙明錦聽了聽屋外的動靜,确定四下無人,才摸了懷中的火折子出來,吹燃,昏黃暗淡的光芒隻勉強照清了他們所在的地方。
兩人挨近,她看着書頁上記下的内容:“這是……書院早年的學生名簿?”
同如今名簿的記錄方式一模一樣,名字、家世地位、家中親人十分詳盡,且依舊是來自京城的在前,其餘的在後。
葉濯輕嗯一聲:“是定乾三年。”
定乾三年,是七年前。
趙明錦記得很清楚,她離開山谷時正是定乾三年末,到得京城是乾元元年。
那時聖上革新科舉制,允許女子參試,隻是政令方下,當年文試并沒有女子來,武試倒是被她湊巧趕上了。
三場比試下來,她成了南淵第一位女狀元。
修長的手指在書冊上不停翻動,在近中間處,葉濯停下,趙明錦看到上面的名字,不由“咦”了一聲。
蘇展是乾元二年被書院薦舉,确實該是定乾三年的學生。
“蘇展的爹娘不是嶽州府的官員,看樣子也不是什麼富庶大戶,想來當年書院還沒變成如今這般,”她目光略過蘇展爹娘的記載,落在最後,輕念出聲,“蘇小蝶,蘇展還有個妹……”
腦海中記憶翻騰,她聲音猛然頓住,臉色不由一變。
蘇小蝶,小蝶……
蘇展家在嶽州府,鄭錫又在嶽山書院求學,當時在刑部公堂上,高齊從布袋子中拿出的靈牌上,寫的正是愛妻小蝶之靈位。
難不成……
她還沒有想清楚,葉濯陡然低頭吹熄了她手中的火苗,伸手拉過她的手腕,動作敏捷地躲進庫房角落,擡手在唇邊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他擋在趙明錦身前,将她完全攏入身影之下,趙明錦怔怔地擡眸,鼻端全是他身上清淡好聞的檀香味,眼中是他方正堅毅的下颚弧線,棱角分明的面相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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