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又行駛了一段距離,方才停下來。外面傳來聲音,韓春江知道是他們趕上了靖王的馬車。
“大人,王爺有令,今日天色已晚,路上流民衆多,恐怕再遭生變,我等就此原地休息,明日一早再行上路。”外面有人過來傳話。
“好,下官領命。”韓春江代其他二人答道。
衆人于是原地起火,準備晚上的吃食。
除了景泓三人,其他都是靖王的随身護衛,他們跟着靖王沙場拼殺,踏着一路的血骨回到京城,早已見過多少比這一路更為殘酷血腥的景象。每個人都鎮定自若有條不紊地幹着自己分内之事,也有靠在樹下閉目養神休息的。
景泓三人圍坐在火堆邊取暖,此時的天氣還不算暖和,景泓看着一下下跳動的火光,恍惚中才發現現下距離探花宴不過一月有餘,本該是春暖花開一片生機勃勃的大地,此時充滿了無數無家可歸的人們,而這其中又有多少死在了遷徙的路上。
長安城裡百花盛,春風無意到江南。
護衛們煮了一些熱湯,盛好了送到景泓的手中,景泓木木地接過,向那位護衛點頭示意了一下。
那熱湯其實也不過是白水加了點鹽,把在樹林裡采集到了無毒的蘑菇和野菜煮了一鍋,半點油也不見。而盛湯的碗是從王府帶出來的,是官窯裡燒出的白玉瓷碗,碗邊上塗了一圈金漆,精緻而小巧。若是景泓把碗稍微擡高一些看看碗底,除了官窯的印,還能看到一個隸書印章字樣的“靖”,這是專供于靖王府的瓷器。
大家前兩日還算是有說有笑,今日出了這一事,皆是心中苦悶,不再言語半分。
景泓食難下咽,喝了兩口湯吃了兩口饅頭便不再吃了,不是因為這湯不精緻,而是他眼裡心裡滿是那些一隻隻向他伸來的求救的手,它們破爛不堪,鮮血淋淋。而他,無能為力。
“先别想太多了,如今這般局面,誰也不想看到。”程文遇是個能體察他人情緒之人,他知道景泓心中不好受,于是出言安慰道:“你我的職責便是好好做好分内之事,我們想辦法将大河治理好,而你們則是想辦法安排好流民,辦好赈災之事,方是不負百姓,不負自己。”
景泓沉重地點點頭。
靖王一直在馬車裡未曾下來,但車外的話他都聽的一清二楚。喝下碗裡最後一口湯,不遠處也傳來了陣陣馬蹄聲。
“參見王爺!”在後頭阻止流民暴亂的護衛們回來了,但他們身上都挂了傷,衣服多處被撕扯,露出的皮膚上有牙印和指痕,頭發也全亂了,但身影依舊堅挺着跪在靖王的馬車旁,聲音洪亮地跪拜。景泓看到他們之中甚至還有一個是伏在馬上被馱回來的,他早已失去意識,無法下馬。
靖王這才從馬車裡下來。
按說馬車裡應該相當暖和,但靖王一身寒氣,雖不算特别逼人,隻消一眼也便讓人心生膽怯。天色早已昏暗,火光被風吹得搖晃不定,靖王一出現所有的護衛都更加警惕了起來,樹下休息的也站了起來,随時待命。
回來的侍衛們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他們身上帶着不少的血迹,不知是他們的還是流民的。
“回報吧。”靖王走在領頭的護衛面前,冷冷地開口。
“是!”那領頭回道:“後方流民已被制止,但由于流民人數太多,我等不得不使用武力與之對抗,過程中傷到了不少流民,也讓兄弟們受了不少傷。此番種種,皆乃屬下的失職,肯請王爺責罰!”
靖王站着不動,從他身上投下的沉默的黑影籠罩在那名護衛的身上,在如此壓人的氣魄下,他沒有抖更沒有怕,相反如果靖王願意責罰他,便說明他還有得救。
靖王的眼睛在這些跪在眼前的護衛身上巡視了一遍,開了口,但語氣卻沒那麼冰冷了:“你能知錯便好,此番在外還有用得到你的地方,等回了京城再自行去領罰吧。”
“他……”景泓本想問靖王他何錯之有,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韓春江拉住手臂制止了。
韓春江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話。
景泓心中疑惑,卻也就此停了下來。
靖王自始至終沒有看他們三人一眼,徑直回了車上。
靖王一消失其他人仿佛被解除了咒語,又活動了起來。受傷的那群護衛也到一旁包紮傷口去了。
三人見沒什麼人理他們,于是也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
“你傻呀,剛剛差點就闖大禍了。”進了車,程文遇便對景泓道。
“為何?”景泓還是不大明白。
“你想想,我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程文遇問他。
景泓道:“赈災,救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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