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來荀非雨第一次夢見親妹妹,沒想到心情剛剛變得不錯,程鈞就上門攪黃。兩人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不見面要想,一見面就吵架,吵架吵不出道理——上拳頭,看誰打得過誰。可程鈞的拳頭還沒挨到荀非雨的臉,那條小灰狗就嗷一口咬上了程鈞的小腿。
“好兒子,咬死他!”
“荀非雨,你他媽會後悔的!”
“早點滾吧,不去當人民教師真是屈才了!”
雖然把人趕走了,但扔在門口的東西還是要撿。荀非雨幹脆坐在地上拆開了那個塑料口袋,裡頭放了幾卷繃帶、兩瓶鎮痛噴霧和一個飯盒。他僵硬地抽了抽嘴角,對着那個HelloKitty飯盒咽了口唾沫。隔壁小兩口因為晚飯吃什麼而吵架,樓下老太太拿着掃把追打不吃飯的孫子,荀非雨掰開一次性筷子,蘸着夕陽的光吃盒飯。
小灰狗嚼着荀非雨吃剩的骨頭,時不時湊上來舔他的腳踝,荀非雨見狀又丢了塊兒雞中翅給他,兀自歎了口氣:“小畜生,你倒是簡單快樂哦。”
這盒飯的味道荀非雨很熟悉,看樣子是荀非雨他媽送給程鈞的。自從五年前被家裡掃地出門之後,荀非雨再也沒嘗過家的味道。他媽劉女士燒得一手好菜,那天卻用燒菜的手指着荀非雨鼻子破口大罵:“老娘生你不如生條狗!”
時間能改變人類的外貌,但這從小吃到大的味道卻像是被人用刀刻在了骨子裡。荀非雨把碗底的湯汁兒都舔了個幹淨,站起來踢了一腳狗屁股。不僅是他家,最近樓下老飄上來一股臭味,那感覺就是當年荀非雨在程鈞家冰箱後面扒拉出來的死耗子——幹巴巴的臭。他關上門提着垃圾往下走,越接近一樓的垃圾堆,那臭味就越濃烈。
荀非雨揚手把外賣盒甩到垃圾堆上,隻聽咔的一聲,堆得冒尖的“小山”就瞬間塌了個角。無數黑色塑料袋從荀非雨腳邊滾過去,帶出青綠色的湯汁——青的隻是黃湯上發的黴。他立刻捏起鼻子要走,心裡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隐約有什麼視線在看着他。荀非雨猛一回頭,垃圾堆塌陷的一角裡赫然出現了一隻渾濁的眼睛。
眼仁兒多,眼白少,那是條死了很久的狗。
第三章
暴雨天應該聽張宇的雨一直下,還是薛之謙的下雨了。荀非雨躺床上想了半天,摸出手機點了首奇妙的約會。狗子打從外面回來精神就恹恹的,此刻蜷在床角動也不動。荀非雨沒養過狗,他上前摸了摸狗的額頭,對着自己一試,好像也沒差太多。
外頭天已經擦黑,牆上的挂鐘指向九點,大學裡的學生也下晚自習了。荀非雨掀起床單一骨碌鑽到床底下,摸着黑敲了敲床下松動的地闆。指甲隻插在地縫裡一摳,那塊地闆便翹了個角,露出一本書那麼大的空間——裡頭隻有一部手機和一支筆。
晚風把床單掀得垂落下來,狹窄的床底就像一口棺材,将荀非雨封在其中。他咬着一支手電,紫光照在床底竟顯出好幾排鬼畫符似的圖案來。外頭藍牙音箱裡還自動播放着另一個手機上的歌單,荀非雨卻不懼吵鬧,接通了床下那個手機的電話。口中的電筒被他吐在地上,那聲音也被嘈雜的音樂聲蓋住:“瘋婆娘,喊你不要給老子的常用機打電話。”
“有新進展了。”
“……說。”
“交換,你明白的。”
“老子最讨厭别人在這個事情上跟我讨價還價。”荀非雨感覺身下有些濕,側頭一看,地上又淌了灘廁所裡滲出來的污水。他夾着手機從床底爬出來,拿了盒煙走到衛生間,水龍頭又沒擰緊:“要說就說,不說老子上廁所了。”
電話那邊的女聲竟然全無尴尬:“你以為我沒聽過男的撒尿?”
荀非雨肩夾手機,拉開褲鍊就開始放水:“白落梅,你是老子見過最沒羞沒臊的女人。”
“畢竟工作性質是這樣。”
“……你們雷子,嗜好挺不一般。”
“昨天喝了不少吧,尿挺長的啊。”
“……滾!”
白落梅似乎在那邊翻動着一堆亂七八糟的文件,打火機嚓的一聲吞噬了煙絲,發出嘶嘶的燃燒聲。她捂住口鼻咳了幾聲,側耳聽荀非雨那頭放的歌:“什麼破歌?你上回那首《奇妙的約會》還不錯啊?”
“哦,我妹喜歡那個朋友圈男團的歌。”
“……開大聲點吧。”
“你要隔壁把老子錘死哦?”
便宜的房子牆闆薄,打個電話都要用噪音來阻隔。白落梅揉了揉眉心,苦笑着歎氣:“你妹妹的右腿找到了……非雨,到你了。”
“别叫得這麼親熱,白警官。”
音箱裡小明星唱着那句“我追着光”,群租房窗外的天卻陰沉沉,簌簌落下淚來。髒兮兮的狗蹦到荀非雨腳邊,被石頭砸過的爪子輕輕勾了勾男人的領口。荀非雨騰出右手捏起狗的後頸肉,把它提溜到床上一起坐着:“不好意思,向三哥最近抱病,我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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