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并沒有讓宗鳴覺得不适,但他記憶中,自己從來沒像這樣跑過。借助四肢,越過圍牆,荀非雨的動作就像一隻受傷的豹子——雖有停頓,但仍然矯健奪目。宗鳴瞟了眼滿頭是汗的荀非雨,兩人終于可以并肩慢走在這條無人的街道上:“你為什麼等我?”
這夜風有點兒涼,吹得荀非雨打了一個噴嚏。他沒立刻回答,隻是擡頭看着周邊熟悉的建築,這裡是他那五年經常跑動的路線。自從當了打手之後,跟向三兒不對盤的人就經常來找程鈞的麻煩。荀非雨記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在這片空地打人,一面打一面放狠話:“來找他是吧?再來老子就打斷你的腿。”
做這些隻為了讓程鈞安全回家,但程鈞隻要一發現荀非雨和别人打架,恨不得自己再上去補兩拳。
“你今天要是沒我跑得掉嗎?”荀非雨收起遐思,低頭笑了笑,“還不快謝……”
“謝謝你等我。”
這句話顯然在荀非雨意料之外,他有些驚訝地看着宗鳴,那人原本蒼白的臉色跑得通紅,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懷春少男在表白。這一滑稽的想象直讓荀非雨大聲嗆咳,宗鳴倒是笑了出來,大方地扶着荀非雨的肩膀:“你喜歡很弱的人嗎?”
這是什麼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荀非雨瞪了宗鳴一眼:“你看老子像是那種取向嗎?”
“哦,那你為什麼保護江逝水?你抓着她就跑,我站在江逝水前面啊。”
一定是荀非雨的錯覺吧,他為什麼會覺得宗鳴這個老東西在吃醋?這人還特别一本正經,把易東流那嚴肅認真的表情學了個十成十。早先荀非雨就發現宗鳴在感情這方面特别欠缺,大是大非還有點數,但凡縮小到人與人之間,宗鳴的表現基本是一問三不知:“妖監會大名鼎鼎的宗先生,您不覺得您比一個小丫頭強悍很多嗎?”
“比江逝水我還是綽綽有餘。”
“哈,驕傲啊。”
“嗯?那是不是隻要比她弱……”
“……你什麼邏輯思維?直線嗎?”
“你比江逝水省心太多了。”荀非雨完全是一個教小孩兒的态度,他尬笑着扯起嘴角,伸手去揉宗鳴被風吹亂的頭發,“怎麼感覺你今天特别奇怪啊?中埋伏了不罵人,還有耐心應付白落梅那種暴脾氣。”
“是嗎?”宗鳴往前湊了一點,“那我現在罵?”
“行行好,不要發瘋,回去睡覺,明天還要接着查。”
“明天?”
宗鳴收起臉上的笑意,冷眼看向朝兩人翩翩飛來的紙蝴蝶。他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變得煩躁,白霧已經在右手産生了扭曲,恨不得立刻将蝴蝶掐成碎末:“怕是等不到明天了。”
第四十一章
淩晨1:45,妖監會西南分部二樓。明漪憑欄遠望,桌邊隻坐着江逝水。易東流在花園中等待宗鳴和荀非雨,倒是給他們兩叔侄留足了時間交談。江逝水捧着手上那盞溫暖的姜茶,小心翼翼地望着明漪的背影:“叔叔,天狗獸化了,還會對你有影響嗎?”
“月燈已經選出了新的繼承人,于我而言并無影響。”明漪淡笑,轉身坐在江逝水旁邊,喚紙人來給她添一件衣服,“給出妖丹之前我便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逝水不必擔心叔叔。”
萬全的準備,聽到這句話,江逝水心中一陣酸楚。她幾度看向明漪,話語卻被那人無懈可擊的笑容逼退。天狗之力是一柄雙刃劍,尤其是嶽家人,那可是直接的生命威脅。但明漪卻好像根本不在意,好像笃定荀非雨不會像仝山一樣,與妖監會倒戈相向。
“今天,他是真的想要救我。”良久,江逝水才斟酌着開口說,“叔叔,他和仝……上一任天狗不一樣,荀非雨是個很好的人,宗醫生對我也很好,我總覺得……”
“有自己的判斷是好事,逝水。”明漪輕拍江逝水的手掌,溫和地打斷了她未說出口的話,“啊……你最近還在跟孤兒院的朋友們聯系嗎?”
江逝水聞言渾身一抖,深深垂下頭捏緊了袖腳:“沒有了,對不起,叔叔。”
“我也覺得不聯系更好,不用向我道歉,隻是你爸爸太對不起你和你媽媽了。”明漪感覺到了幻陣的波動,摸了摸江逝水的頭以示安撫,“忘了那段經曆,珍惜現在的人生,不是更好嗎?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你去睡覺吧,叔叔和宗先生要談工作了。”
“好,我知道了。”
古井無波,這個詞用來形容明漪毫不過分。前來迎接兩人的明漪捯饬得相當整潔,整個院落裡似乎見不到一絲塵灰,他的臉上也看不到任何慌亂,總是一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的笑臉。
三人對視一眼并沒說話,進屋之後荀非雨才感覺到明漪那人的細緻。紙人已經備好傷藥和幹淨衣服,連鞋子尺碼都沒有出錯;八仙桌上烹着驅寒的姜茶,兩份文件擺在宗鳴上次的座位上。明漪倒像是個宴客的主人家,招呼二人先換衣服:“非雨消耗很大,小廚房燒了些夜宵,一會兒邊吃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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