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對我的懲罰吧,可能……你也不會相信。”
“我對你……不隻是好友,不隻是景仰……隻有你在的時候我才,知道了什麼是平等的感情。可是我學得太慢,意識也太遲鈍了,表達的技巧……一概都不懂。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表述我的感覺……我的沉默,那是,那不是否認……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一開口就隻剩下你不喜歡聽的如果了。”
要用愛情來描述譚嘉樹給荀非雨帶來的影響,實在是太淺薄,它具有大部分愛的要素,卻不像愛情那麼具有占有性。荀非雨看着譚嘉樹,就像天狗看着月亮,月亮世間獨有一份,不可複制也不能取代,可那份感情與性和厮守都沒有關系。比情愛更高,更遠,遠到與世俗無關,遠到以荀非雨那薄鄙的學識無法找到合适的詞彙,來描述他們的關系。
“我答應你的,你死的時候,會給你收屍,為你痛哭。”
壓抑到平靜的聲音逐漸變為悲泣:“可我比任何一個人都不想答應,我比他們,都更希望你活着。”
風聲也在嘶嚎,鳳凰花樹落下一地殘紅,天狗撞在樹上痛哭:“我從你這裡知道了怎麼去愛人,怎麼能……怎麼敢!哪裡來的臉用這種……被你補全的人格,去追求自己的愛?!”樹幹上被天狗撞出一片斑駁的血痕,“你不該是誰的墊腳石……你不該是我走到未來的梯子,你……可是,你,你沒有等我。”
“你怎麼就……走得這麼快啊。”
——
——
當嶽夏衍牽着一隻小白狗走到樹葬陵園入口時,臉頰的皮膚似乎覺察到一陣濕潤的霧。小白狗緩步探着向前的道路,帶領嶽夏衍往天狗所在的方向走去。最後一役中嶽夏衍徹底失去了自己的眼睛,休養後差不多大好了,但他也知道自己已經油盡燈枯,最後剩下那一點餘光,也得發揮作用。
風帶來雨後泥土的馨香,荒草叢中天狗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嶽夏衍知道那人察覺到自己來了,扶着鳳凰花樹坐下,也是一言不發。他聞到了松油的氣味,通過觸碰,自己扶着的樹應當是鳳凰花,那隻骨瘦如柴的手觸碰到鮮紅的花朵,一紅一白對比極為鮮明。冰藍的眼看向那雙無機質的青色瞳孔,看嶽夏衍低頭嗅了嗅花朵的味道,荀非雨方才抽咳一聲:“謝謝你寄來的衣服。”
“你選了松樹啊。”
“……”
“嘉樹小時候就抱怨過,說五神宮裡種的都是些花裡胡哨的樹,好就好在長得漂亮,花也不香吧,還得好好護理着……松樹很好,松樹很像他。”
“……”
“非雨哥,你在這裡待了快半個月了。”
荀非雨沒有數過日升日落的次數,時間竟然過得這麼快,可是每一秒又是那麼的煎熬。他閉上雙眼,并沒有回答嶽夏衍的話,隻感受着逐漸轉暖的山風掃在身上,聽林間鳥獸吵鬧,這裡實在是太靜了,靜到像是一座被人遺忘的墳場。
“你知道為什麼這樣安靜嗎?”嶽夏衍緩緩說道,“因為山下起霧了,如果不是雪球,我也找不到進來的路。”
荀非雨詫異地睜開眼睛,隻見那隻叫雪球的小狗窩在了他的腳邊,睜開一雙淡色的圓眼沖自己吐着小舌頭。嶽夏衍喝了一口保溫杯裡的溫水,從背包裡摸出一小包狗糧喂雪球吃東西,一邊喂一邊說:“它似乎在西山湖邊舔過你的血,變得很聰明……我幾乎都要忘記你是天狗這件事,直到看見它我才想起來,我們還有沒做完的事。”
妖監會是否有存在的價值,從前嶽夏衍心中并沒有一個答案,但如今卻已然清晰了。妖監會不該是一個獨立于公權之外,享有特權和超然地位的組織,它的異化源自于九大家的故步自封,源于盲信所謂權威……但現在那些人已經不在了,對妖監會來說既是一個沉痛的結束,也可以說是一個嶄新的開始。但橫亘在其中的威脅顯而易見,就是這萦繞在山林之間的濃霧。
“你……還在思考嗎?”荀非雨的聲音格外沙啞,神情也格外倦怠,“我似乎已經……不能再想什麼事情了。隻要一睜開眼,就會想起逝水妹子的眼睛……你一開始,就知道她要這麼做,對不對?”
“……我們沒有别的辦法。”
“我知道……”
“我隻能接受……我必須要去接受,因為……讓她不得不選擇這個方式的原因,是因為我的無能。如果我能做得更好,那他們都不會以這樣決絕的方式……可是我還能怎麼樣呢?”
無能為力,短時間之内是絕對無法改變的,除非與魔鬼做交易。荀非雨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但他已經崩裂的心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創痛。什麼都沒有留下的世界裡,哪裡才是屬于他的位置?或許他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荀非雨邁不出那一步,他隻是低着頭:“要做,要去做他們沒有做完的事……”他苦笑一聲,“我知道,我應該去找宗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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