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告訴我的。嘉勵性子粗,她很少有這方面的細緻,我有一個處處擔憂我的妹妹,是我的福氣。”
時間當真是擺渡者的話,嘉勉仿佛又重新摸到了那條繩索。
她感謝出現在她面前的嘉勭,更明白讓眼前一切生發的那背後推手來自誰。
餘下的,她想單獨和叔叔聊。
十二年是一輪。很有趣,嘉勉兩次出格的事,都和周轸有關。當年作婚嫁小陪娘被周轸拐跑了,今年又因為周轸,被叔叔喊到書房談話了。
倪少陵旁的話沒有,隻說,他不同意嘉嘉和周轸的事。“程太太的那個侄子,邵偉臣比周轸适合你一萬倍,嘉嘉。”
二十四歲不到的嘉勉,愈發的沉靜,像水一樣,漣漪都是溫柔。她眉眼間像極了兄長。倪少陵私心而言,很懼怕這樣的肖像,仿佛是一種生命殘酷地延展,在朝他們控訴着什麼。
說到底,當初,他們肯放嘉勉走,到底存了私心了。
死者為大,更為尊。
倪少伍是背着榮譽犧牲的,他是被市政府追悼為見義勇為優秀醫務工作者的。倪少陵不允許那個檔口有人跳出來去踐踏、侮辱兄長的榮譽及勳章。
這些分量勳章的背後,同樣累計關聯着他們。
季漁是個尤為偏執的人,她一心隻想要回女兒。毫不檢讨這空白的七年,她教了女兒什麼,養了女兒什麼。
正如後來的十一年,放手後,倪少陵夫婦也同樣沒有檢讨到這一點。
人總是愛在慣性裡懶惰自己。
多年以後,倪少陵依舊沒有說服自己的根本理由。是的,他當初堅持留下兄長的獨女,再輕易不過了,偏偏沒有做到,任何理由都是虛僞。
這是今日他在周家父子跟前,吃過最狠的一盞罰酒。
周叔元太陰險的一個老賊,然而看事也最毒辣。
說什麼,倪少陵也不會把嘉嘉嫁到這麼一個工于心計的家庭裡去的。
饒是剛才嘉勭言語裡滲透着。也許情不知所起,早在時間裡埋了種子。
“叔叔,邵偉臣隻是不知道梁齊衆的事。”嘉勉冷靜回應,她指指叔叔案前的字,外界的嘉勉,其實隻是倪少陵塗掉之前的書法,一念之差,塗掉後,分文不值。
這話無疑是往倪少陵心口捅刀子。
“嘉嘉,周轸和那個梁齊衆其實差不到哪裡去,你明白嘛?”區别不過在于,一個是不把自己鑽營到婚姻的套子裡,一個是拿婚姻做籌碼赢了後又反手藐視一切原則。
倪少陵給梁齊衆親自去的那通電話裡,梁某人最後保證,不會糾纏嘉勉,倪教授,您其實遠不要動怒,嘉勉是個拿脆弱當幌子的孩子,她甚至比任何人都堅強。
“我明白。”嘉勉答叔叔。
“可是,我又不想叔叔把周轸跟梁齊衆混為一談。僅僅因為,周轸是一個秘密……”
小時候,嘉勉聽叔叔打趣他的那些座上賓,秘密一旦開口,就注定不是秘密。這是經濟也是人性。
嘉勉跟叔叔說了許多從前的記憶,包括她寫叔叔的那篇作文,少年意氣風發的那些描摹詞語及畫面,嘉勉說她很難去追溯時光,所以她隻能所見所得,拿周轸那會兒的樣子,張冠李戴到叔叔頭上。
那篇作文反而得了獎。叔叔很喜歡,父親也為她驕傲,然而,她始終緘默着她的秘密。
很多很多年。這些年來,周轸說他很少想起過嘉勉,嘉勉亦如是。
因為當時的明月,向來照不進今日的窗子的。
偏偏她還是遇上了周轸。或早或晚,嘉勉說,老天爺好像在和她開玩笑,少年時代那麼晦澀的秘密,一夕間,易如反掌地反攻了。
她是個再平凡不過的生命,也會膚淺也會虛榮,尤其是聽到轲哥哥口裡的陽謀,嘉勉洩氣極了。
僅僅因為她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仿佛把她的兩雙手剪掉了,她毫無還擊周轸的巴掌。
也許那一年什麼都沒有發生,嘉勉也始終沒離開過S城。那晚,她絕對會狠狠打周轸一巴掌,或者拿酒澆他一臉,
到此為止罷。她把少年時候的秘密也悉數還給他。
可是她依舊沒逃過他的“陽謀”。是周轸的話術赢了。“他提到了爸爸,說他與爸爸僅有的一次會面,”嘉勉最厭棄任何宿命論說,然而她偏偏輸給了周轸。嘉勉在叔叔跟前,像極了一個忏悔者的救贖,“叔叔,也許你會怪我不争氣,可是我必須對自己誠實,誠實地感謝這一筆宿命,讓爸爸在我最純粹的時候,見證了我的秘密。”
嘉勉無比感謝命運,感謝爸爸與周轸的這一面之緣。
其他,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哪怕周轸當真是陽謀她。她也會和叔叔坦白,叔叔願意幫他,是叔叔的情意;不願意幫他,那麼他就此放棄嘉勉,她也不會自怨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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