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子時入睡前都要到院子裡打坐,這是從小就養成的習慣。不過平時打坐都是冥想,那一天打坐卻是在苦惱明天怎麼安排周南,因此心神不靜,沒察覺到有人靠近。
周南則是又迷路了,在不二殿繞了一大圈,又見着了穆溪。轉念突然記得起來,還有件事要做——這個人手腕有傷,雖不是什麼要緊的傷,但這是他的鍋。
夜色中,他一支镖出手,朝着穆溪辟出一道銀光。
穆溪聞聲抽出驚雪,很自然兩人打起來了。本來周南隻是想用打架做一個幌子,好檢查檢查他的傷勢。但見了驚雪他突然來了興趣,想再多過幾招。一個回合接一個回合根本停不下來,兩人從園内打到了園外。驚雪步步緊逼,招招淩厲。
周南其實沒真的想打,但少年氣盛,少不了有睥睨乾坤的時候,總是想征服這世上最厲害的武器,和最勢均力敵的對手。
他的赤月镖最大的特點就是快,可以來無影去無蹤,還能一镖分千擊,很容易擾亂對手的節奏,一般的仙器很容易陷入這樣的圈套,被赤月牽着走。但即使它一路纏着驚雪,驚雪的氣息半點也沒受到影響。
周南知道穆溪沒有使全力,但這驚雪的速度和淩厲已經是仙器中的上乘。從不二殿南邊打到北邊,周南心滿意足,一個轉身收起赤月,驚雪貼上他的喉結,一陣凜寒從頸部直下後背。
穆溪盯着他,染了月光的眼神依舊淩厲。周南愛憎分明,對看不慣的人呲之以鼻,對能讓自己心服口服的人也是真的欣賞。此刻穆溪的眼神在他看來都有趣了起來。
“夏風兄,是我是我。多有打擾,剛剛夜色中沒看清,以為又有什麼邪祟。”
“……”穆溪覺得這人莫名其妙,一時不知怎麼接話,隻好收回驚雪。
周南終于有機會拿出一瓶藥粉抛給他:“夏風兄,我看你手腕傷得有些重,我這裡正好有一種鸢尾粉,半炷香就見效,你試試。”
“不用。”意料之中,穆溪拒收,藥瓶抛回。
“好吧,我來。”周南直接反手抓起他的胳膊,拂袖,上藥。
“放開!”穆溪從沒被人這麼冒犯過,一招推開那隻觸碰自己的手。
九悠本就是醫修,給人上藥這件事,周南也學到了不少,輕車熟路。躲了兩招下來,藥已上好。
“好了,不客氣。”周南目的達成,笑嘻嘻地收好藥瓶。
穆溪覺得有點惱,卻又惱不起來,畢竟剛剛還有點灼的傷口現在不疼了。但面前這個家夥,嬉皮笑臉的樣子,實在讓人無法開口向他道謝。
周南給他台階下:“沒事,你不用感謝我,最多……告訴我怎麼回廂房……”
穆溪微微一怔,突然說了一句:“多謝。生辰快樂。”
這回輪到周南一愣:“什麼?”
“今日是你生辰吧?所以你才下山。”
那天穆溪沒有追問他下山做了什麼,但之後的幾年,穆溪都會在他生日那天提前給他備上葡萄釀。甚至還自學了釀酒,給他釀了一桶,可惜他們都沒能等到釀好的那一年。
正因如此,他重生後這些年,都不敢再喝葡萄釀,連葡萄都不吃。因為隻要一嘗到葡萄的滋味,他就想那個人。
那個人給他釀過葡萄釀,這讓他後來再也不願看見葡萄。
*
如今,不二殿已是另一番光景。他是客人,穆溪是主人。
蘇雨時除了不喜歡練功,在其他事情上還是挺能幹的。不過兩三個時辰,宴會廳的一切就已經布置妥當了。
酉時日落,宴廳入座。
因為答謝金主是大事,除了還在禁足的無衣之外,全殿上下所有的上師都到場參加了。當然也包括了常之恒和謝延。
宴廳裡,周南自然是在主客座上,客套但遊刃有餘地應對着各種奉承。
這是今生他第三次來到不二殿的重大場合。第一次是無極應龍封印異動,衆人讨論尋找周非揚的魂魄之事。那一次他用的營魂識路術,人沒露面,但親眼所見在場法師們對販魂者的非議。
第二次是昨天,他身為冥界使者前來解決替魂之事,法師們不冷不熱,也無人多言。
而今天的他是不二殿的金主,在場的還是那些人,卻多了些笑臉相迎,阿谀奉承。不過也有始終如一的,比如常之恒——此刻他還是用一副債主的表情盯着周南。這讓周南對他的印象突然好了一些,隔空對他舉了個杯。
穆溪坐在在後排一個不太不顯眼的位置上,這是他自己要求的,因為這個角度恰好能夠自然又隐蔽地觀察到主位上的穆嘯天。
今天一整天他都惴惴不安,實在想不通穆嘯天編造黑衣人謊言的動機。他問了蘇雨時和其他門生,沒人覺得穆嘯天有什麼異常。隻是蘇雨時告訴他,他們上個月出發去念慈門後,第二天師父就感了一場風寒,但休息了兩三日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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