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自心肝脾肺傳來的疼痛一浪接着一浪,她幾乎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才罵出這句話,随後喉嚨血腥滾燙,一口暗黑色的血吐出,再便是鐘明齊滿目的慌亂,和撕心裂肺的吼聲……
天地靜瑟,一切都歸于塵土,她失去意識前,眼前走馬觀花似的晃過她從前和林泊元的點點滴滴,還有她看到的将來。
身體不覺着痛了,一點兒都不覺着,她知道自己終是離開了那病歪歪的身體。
她這一生過的苦,卻在結尾處往她手心裡塞了塊糖,僅此一點,她也便不覺着苦了。
第3章
正值陽春四月末,樹枝上的芽苞不過幾日的工夫便又竄高了許多,單看不起眼,遠遠瞧着嫩綠的一團一團,分外養眼。
季芊婷淺慢的推門出來,久不曾出門,冷不丁露面,陽光雖柔和不刺目,還是将她晃得眯了眼。
适應了好一陣子才恢複如常,季芊婷仰頭朝外看去,院中的桃花已落敗得所剩無幾,微風偶爾吹過飄過幾瓣,正砸在她的眼眸上。
她輕輕眨眼,感到面上有花瓣滑過,下意識的擡手去接,兩朵淡分色正落在她的掌心。
第三日了,這已是她回來的第三日了。
她也不知怎麼回事,記得自己明明是死在冬日的病榻之上,轉眼間便又重回了及笄之年。
這兩日她一直病着,她知道是因為春末一場雨的緣故讓自己着了涼,正是這幾日的安靜日子讓她相信了自己真的回來了,不是夢。
因得什麼?
她想,許是因為她的那短暫的一生實在是太苦了,老天憐憫,才得以讓她重新活過一回。
手掌上擡湊向嘴邊,輕輕吹了一口氣,那兩片花瓣便随風而去。
一切都是新的,沒有終日難以忍受的病痛,沒有人整日處心積慮的藏着他的外室......
前世被病痛折磨,她如今重回這輕盈健康的身子,何其幸運。
“姑娘,您今天怎麼醒得這樣早?”文竹從遠處端着梨木托盤過來,見季芊婷在門口站着,笑着便加緊了步伐過來,行至跟前,将托盤稍擡舉,“今日廚房做了姑娘愛吃的糖酥餅,我提前拿了,姑娘吃個夠。”
季芊婷側目瞧了文竹端着的盤子,裡面整齊的碼着這幾塊點心卻讓文竹格外開懷。自己是個不起眼的庶女,從來不被人重視,連幾塊好吃好看的點心也是要巧奪心思才拿得到的,每次若不是文竹緊緊的盯着,怕是沒有人會給她留着。
“我風寒才好,吃不出味道,你吃了吧。”
說起風寒,文竹這才又瞧了季芊婷的臉色,不再似前兩日的蒼白,許是陽光下的緣故,看起來還有些紅潤,“姑娘躺了這兩日,我倒是給姑娘買到了好東西。”
“什麼好東西?”季芊婷問着,随着文竹進了房間。
文竹将托盤擱在桌上,随即去了妝台上,從抽屜中取了一隻筆匣遞到季芊婷面前,笑嘻嘻道:“姑娘不是一直都喜歡這支鹿毫筆嗎,昨天早晨我起了個大早,跑去水汶齋買的。這是最後一支,總算搶到了。”
水汶閣的文房四寶乃京城一絕,尤其這鹿毫筆,是水汶閣老闆親手制作,工藝精良,上手順滑,極為好用。老闆又是個有趣獨特之人,這筆每個月隻做三支,先來先得,價格随當日心情定,價格公道合理,很是難得。
文竹口中的“搶”字,一點兒都不誇張。
她正因為給自家姑娘搶到這筆而興奮,殊不知季芊婷正目光柔和感激的瞧着她。
這世上對她好的人不多,除了已經去了的娘親,文竹便是一個,文竹是早年娘親在大街上撿的,記得剛來時瘦的可憐,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卻始終一心一意陪着她。
“辛苦你了,你總是想着我的,”季芊婷将鹿毫筆握在手裡,低聲喃喃,“吃過早飯咱們便去學堂吧。”
“姑娘身子才好就去?”文竹認真道,“要不要再多養兩日?”
季芊婷想都不想的搖頭,如今她看似與平常無異,可内裡早就不是從前那個謹慎又窩囊的三姑娘,她現在很想見到那個人,那個将她的名字親手刻在牌位上的人。
“不養了,”她一雙葡萄似的黑瞳望向窗外,目光投在窗前的那株桃樹上,“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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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說不清是懷着怎樣的心情一步一步接近後院的季家學堂,腳下踏出的每一步都既輕盈又沉重。
不覺走到了複廊下,她遠遠瞧着學堂就在不遠處,卻不敢再往前踏過一步,她生怕看見林泊元會忍不住哭出來,若是當場失态,怕要惹出許多麻煩。
她頓住慢悠悠的步伐,背對複廊花窗,輕聲對文竹說道:“時辰還早,你先将東西送進學堂裡去,我多日不出門了,在這裡稍稍待會兒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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