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他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最後一抹夕陽終是快落下,心裡再不舍也要将人好好的送走,停了片刻,他轉過頭來,俯身在她額頭印上一吻,這才從羅漢床上退下,又将手朝她伸過去。
由他牽着起身,鬧了這麼一通,衣衫和發髻都有些淩亂,她隻得站起身來稍做整理,本來沒什麼,若是讓外人瞧了這場面反而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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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泊元送季芊婷回府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本來早就要回,反而是要走時被鄧茹留下來用晚膳,一來一去便耽誤到了現在。
好在這兩日府裡亂,旁人也顧不上她,也沒人顧她。
馬車從正門繞到了後門,才停下,便見管家差了幾個小厮将兩卷鋪蓋似的東西擡着上了一輛簡陋的驢車,那驢車看起來不像府裡的,于是季芊婷便大掀了馬車簾子問道:“王伯,這是在做什麼?”
管家忽然被叫住,心一驚,倒沒想到黑燈眼處還停了輛馬車,轉頭看清問話之人這才松了口氣,上到根前低聲道:“三姑娘您回來了。”
“這......夫人發落了柳姨娘和陳大友,這會正命人擡着去城外亂葬崗埋了,我正交待他們幾個呢,姑娘您快進屋吧,别讓這兩個污穢東西髒了您的眼。”
季芊婷和馬車裡的林泊元對視一眼,饒是柳姨娘多次對不起她,可冷不防的看着昨日還是生生的人命,今日便沒了,心中還是不免唏噓。
“什麼時候發落的。”她又多嘴問了一句。
“差不多酉時,夫人和大姑娘回府後,活活命人在柳氏院子裡打死的,死的時候還捂着嘴,半聲都不讓吭......”
量是管家活了大半輩子,什麼風浪都見過,可說起今日他見的場面,也不覺咧了嘴角,簡直不忍回想那血腥的畫面。
而季芊婷更是,隻要一想便覺駭人,身子也不由得緊了一下。
林泊元瞧見她掀簾子的手微顫了一下,擡手又将她整個手拉過包裹到了自己掌心裡,果然同他想的一樣,指尖冰涼。
“轉頭駕車去正門。”他二話不說揚聲朝侯府駕車的小厮吩咐道。
小厮得令,随之車輪緩緩行啟,車内又跟着晃動起來。
她知道,他這是怕自己走了運屍的門害怕。
素手被他抓着,那種溫感似能驅散世間一切魑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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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府上空眼下似籠罩了一團黑雲,打死兩條人命這事做的再隐蔽也難逃旁人的眼睛,府裡的人即便不說不傳也都知道今日發生了什麼,眼下當差都格外謹慎,生怕一個不留神便被陪了葬。
夜裡上了燈便都安份的退去,素日裡還有幾個閑人躲在角落會會說幾句話,品兩杯酒,今日便都默契的不敢吭聲。
季文升的房間門前的廊下隻挂了兩隻燈籠,火光幽暗,風一吹動,吹的燈影搖晃,連季秋棠膝下的那麼一點光亮也不平穩。
她現在已經哭的沒有眼淚了,淚痕幹在臉上,稍一動表神便覺的繃的緊疼。身子軟塌塌的,整個人看着淩亂虛弱又狼狽,若是誰不經意從廊下經過,還以為是哪裡鑽出來個鬼魅。
她雙目無神,直瞪着前方門中,不久前,她親眼見着鐘明齊進了父親的房門,這會兒二人定在裡面說着話,說的什麼她聽不到,可一想到方才鐘明齊路過這裡時一眼都沒往這裡瞧,想也得知,他能做什麼。
季文升仰頭将一碗湯藥一口氣灌下,苦澀滑入喉嚨那滋味讓他五官都連帶着扭曲了起來。
鐘明齊适時将藥碗接過擱置一邊,又十分有眼力的将幹淨的素帕雙手遞上,“嶽父大人。”
季文升順手接過,輕拭了胡須邊沾染的藥珠子,眼皮緩緩擡起,有氣無力的問:“過陣子便要考試了,這次你有幾分把握?”
“實不敢相瞞,小婿不才,隻有六成把握。”他這話便是過于謙虛了,從前的科考路對此來說不過是重複一次而已,信手拈來。
知他向來嚴謹,能得到這個答案,季文升也還算滿意,他欣慰的點了頭,又道:“你且安心考試,隻要放榜那日你榜上有名,為父便好張口給你安排一門好差事,以你的才學和人品,我相信他日在官場上出人投地,絕非難事。”
“多謝嶽父大人。”他彎身拱手謝過,等的便是這句話,雖許多人都是從科舉起步,但有無背景差異也大,若有人脈自然是能落得個好差,若家世稍遜,運氣不好時也隻能拾人家選剩下的邊角料。
“她還跪在那?”季文升将帕子放下,目光飄向門口處。
“是。”他不必想也知嶽父所指為誰。
季文升神色有些動容,身子朝後靠去,一口虛氣緩慢悠長的從嗓子眼兒裡擠出來。好歹是從小疼愛着長大的骨肉,雖然是柳氏所生,可到底不是柳氏,這才過了兩三天,原本對她的遷怒便轉而化的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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