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沈卿安一向引以為豪的自制力也在這樣的痛苦前蕩然無存,如果不是房間的門被人反鎖,他恐怕下一秒就會沖出去求賭場裡随便什麼人給他一些白粉。
後來,沈卿安居然在床頭櫃的抽屜裡翻出了一把匕首,不知是誰遺落在這裡的。發現刀具的那一刻,他簡直欣喜若狂,理性跟着自制力一并化為烏有,抓起匕首在手臂上劃下第一刀。
汩汩鮮血從傷口處冒出,一滴一滴掉落在地面上暈染開,被燈光一照,竟莫名詭麗奇異。沈卿安怔怔地看着,說不出話。
這樣的痛比犯瘾時的痛要好受太多,甚至不值一提,于是沈卿安開始用這種更輕松的痛來緩沖。
接着就有了第二刀、第三刀。
很快羅駿就發現了沈卿安這一身傷痕。羅駿什麼也沒說,看向沈卿安的目光卻近乎兇戾,他當即叫人搜查整間屋子,清理走了所有的銳器,就連桌角也被泡沫紙包裹住。接着羅駿又叫阮齋過來日日陪護,用約束帶将人綁在床上,打了一支鎮定劑。
自那天起,刀痕又變成了約束帶勒出磨出的紅痕與淤青。
第41章渾水
姚承和羅駿相識在少管所。
當年姚承十五,羅駿十四,他被判四年,羅駿被判五年,他晚羅駿一年進來,倆人同年被放出去。
他們被關進去的原因也差不多,都是因為社會性質惡劣的大規模械鬥,區别在于羅駿确實是自己犯的事,而姚承是頭替罪羊。
當時姚承在道上認的、被他頂罪的大哥一臉諱莫如深,還呲着一口牙笑了笑,對他說:“那可是個舒服地方,也不瞞你,哥以前進去過,哥教你一招啊,你在裡面要是想更滋潤點兒,故意違反監規就行,他們會關你禁閉,隻面壁思過,特爽,啥活不用幹。”
姚承沒信,更不清楚自己将要面對的是什麼。
從少管所出來後的很多年裡,姚承也接觸過一些蹲過少管所或監獄的人,才漸漸明白這兩類監管場所可以看作是考驗情商的地方,但少管所不是,那地方沒道理可講。
姚承現在也記得清清楚楚,那四年他沒吃過一頓飽飯,由于營養不良身上一直有浮腫,整日搬磚、挖沙,即使閉眼入睡後身體仿佛還在按肌肉記憶做活,每星期固定不分原因地挨揍,傷口從來沒有愈合的時候。
進這地方的都是什麼人,每個人心裡都有數。就算嘴上不明說,從面兒上差不多就能看得出來,大多數都是些家裡沒錢沒權的小混混,進去了隻剩任人收拾的命。
但要論“看着不像正經人”,姚承一直覺得這裡邊羅駿算得上個中翹楚。
隻有辛凝和他們這些人都不一樣。
辛凝長一張眉清目秀、白淨斯文的臉,不像觸碰法條的少年犯,倒像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讀書人。在姚承的記憶裡,無論發生什麼、遭多大的罪,辛凝一直神色淡淡的。被關進來的頭一天,辛凝當着所有人的面被獄警扒光身上所有衣物時,也依舊面不改色,一聲沒吭。
辛凝腦子聰明,姚承聽别人說辛凝在他的中學一直是年級第一,尤其擅長理科,參加過好幾次國家級的競賽。一開始姚承将信将疑,畢竟這類人離他實在有點遙遠,他們這少管所啥人都有,就是還沒見過擅長念書的。直到見辛凝次次把羁押生活守則背得最快最好,才信了确有其事。
不過姚承還是沒敢主動去問,辛凝為什麼進來。
還是後來一次幹活途中短暫休息的時候,姚承聽見羅駿問起了。
說來也奇怪,辛凝那麼不愛說話的人,隻有羅駿能撬開他的嘴。
“殺人未遂。”辛凝的回答很簡短,“我養父強暴我妹妹。”
羅駿聞言不再深問了:“你出去之後想做什麼?”
“我想繼續念書,還想考大學,”辛凝仰起頭望了望天空,深呼吸一口氣,随即又低下頭去,“不知道能不能實現。”
羅駿神情有些緊張,趕緊說:“你别瞎想,一定能的。”
“嗯,一定能。”辛凝點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又說:“羅駿,你出去以後也别做那種事了……”
“不做了不做了,你幹什麼我就跟着幹什麼,好不好?”
在一旁聽半天牆角的姚承終于沒忍住:“那也加我一個吧!我也挺想堂堂正正做人的……”
辛凝噗嗤一聲樂了:“行啊,咱們一起。”
結果到最後也沒實現。
那一年辛凝死在了少管所裡。
與其他人相反,辛凝在裡面不常挨揍,因為獄警說,操他的時候看見一身青紫容易倒胃口。
當年辛凝不過也才十五歲,常常被數十位獄警一同輪奸。
辛凝一直瞞着羅駿和姚承,可還是有紙包不住火的一天。在此之前,羅駿一向安安分分,隻有那一天,所有人都在吃午飯的時候,羅駿突然起身,抄起身邊的長條木凳,雙目血紅地向其中一位獄警走去,趁對方還沒回過神,長條凳已經狠狠地向那人腦袋掄了過去,溫熱鮮紅的血液汩汩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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