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張太陽點頭,知道他要走了,手死死扯着褲腰帶,卻怎麼都沒辦法轉頭過來看他。
他好像是等了一會,等了一會她沒轉頭,他說:“我走了。”
張太陽說:“好。”
他就走了。
柳影沒去食堂吃中飯,午休還有點時間,高溟怕他又去圖書館找那個工具人康遠聲。高溟很少有讨厭的人,唯一唯一讨厭,就是康遠聲。
是的,比起對康遠聲的讨厭程度,我已經可以跟仙哥結婚了。
高溟在學校小賣部買了夾兩條熱狗的面包,跑出來,滿學校找一圈,沒去圖書館,但沒去那也找到柳影了。
雲夢驚裡,他最喜歡的兩個地方,無論是外面還是這裡。一個是圖書館,那是沒辦法,後面的幾年,他不想去也隻能去,被禁足被關押,了不起的妖王柳神英,可憐的妖王柳神英。
還有個地方,雲夢驚的金剛角,雲端之上挑出去的一塊石頭,第一次來雲夢驚,柳影是清晨去的那裡,第一次去,站在金剛角上,看出去,雲海裡暢遊一圈,他回頭看到右側懸崖峭壁上,一隻松鼠,艱難爬上來,他看過去,它看過來。
柳影說:“那一下我明白了我就是它,這一眼就是時間的皺褶,是因果的玩笑。”
柳影在學校裡第一次跟高溟聊天,原本的契機是二人被分了同一個任務去山頂上掃雪,說着說着上課的趣事,他卻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一句萬年。
高溟很多次想,以後如果有人要他出個回憶錄《我和魔頭柳神英的十萬個日月》他就要把這句話寫在開篇的第一頁,第一行。
我就是它,這一眼就是時間的皺褶,是因果的玩笑。
這一句開始,柳影就不是柳影,是我高溟在雲夢驚唯一珍視的人了。
他在第七教學樓的樓下,擡頭看樓頂天台的角上看雲的柳影,就那麼站在下面看上面的人,看了會,高溟才起身上樓。
到了樓頂,推開門,柳影依舊看雲,好像沒感覺到他來了一樣。
不過高溟知道他是知道的,就算他靈力金丹都沒有,他也知道,身體從小就被訓練得異于常人,不能那樣異于常人地活着,就得切手切腳,身體弄成畸形去乞讨,不能異于常人地活着,就不配活着。
“神英。”高溟到他身邊了才喊了他。
柳影轉過頭來,低頭看到他手裡拿着東西,接過來,打開吃,邊吃邊就那樣繼續看着雲海。他不說,高溟也不問,男人嘛,心裡有點事,自己能化就化了,你翻着去問幹嘛?忘了就好了,所有的不開心,所有的不愉快。
他不說,也就當沒有吧。
“高溟,我早上差點跟太陽那樣了。”
“哪樣啊?”高溟問。
柳影轉頭看他,要罵他的,回頭想起他昨日崩潰自爆過“我還是C男”就說:“就#¥¥@¥@。”
高溟……
“不用跟我細說了。即便前面你和仙哥都沒在的五十年裡我有動心過,找人雙修什麼的,最近看了《公公和我》這本曠世巨著後也暫時對這些沒興趣了。”
“那青麒麟都沒個小獅子玩,多寂寞啊。”柳影自己說着笑了,道:“你給她多買兩個球。”
講完他笑到眼淚都要出來,高溟卻隻是淡淡地看他一眼,便忍了。
柳影見他忍了,忍不住說:“你脾氣真好。”
“前頭才跟你認識還是有脾氣的。”高溟歎了口氣,無奈說:“給仙哥關到第九十次,會計基礎學我都能出題了,就沒脾氣了。”
“說到底還是他不好,我才解封就想過了,不想見他,此生最不想見的人排名第一,就是他!”柳影說,高溟當即轉頭看他問:“我排第幾?”
“第三。”柳影坦誠說,高溟也坦誠點頭,然後問:“你最想見的人排名第一是誰?康遠聲吧?”
柳影沒回話。好久他說:“完全是突然起意,轉頭的時候剛好親到她了,我一想在這個地方跟她那樣也不會有孩子,念頭一動,就動了手。”
他看着雲海,一直看着。
“我就是這樣,念頭一動,從不考慮結果,哪怕明知道是錯,是賭,也要做一定做。”
第一百零四章:張太陽的心
“跟門内的師兄弟沖狠比拼如此,跟門外的大門主,哪怕是神行山的秦北,念頭一動,點子來了,靜兒抱着我的背,跪下來求我,不要去,柳神英……她叫了我柳神英,我點子來了,要摁死誰,哪怕是神行山的秦北,說要摁死就要摁死。後果怎樣,我是從不去想的。”
“是啊,你就是這樣的。”
高溟長吸了一口氣,好久才說:“我說可以做假賬騙點東西出來,隻是說說,你聽了,要動手就要動手。我說要不去拜師程珊瑚,仙哥還在說不要,你說去,你說要去就要去。次次都是這樣的,我說再多的話都是沒用的,一句話你動了心,要去就要去,何止康靜,康遠聲來求你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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