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不小心按錯了。”
“沒關系,重新輸一次就好。”林森說。
阮綏音颔首,再次擡手要輸入密碼時卻停頓了一下,林森看見他眼睛往左上方轉,像是在搜索記憶。
片刻,他很快回想了起來,輸入了另一串數字,打開了房門。
林森微微皺了一下眉,随即跟在他身後進了屋。
這是一間相當漂亮的大平層公寓,但陳帆對它的第一印象卻不是别的,而是“亮”,這間屋子裡亮如白晝的燈光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就連晚宴所在的露台花園都在樹杈與花間鑲滿了細密的小燈泡,就連一隻微如塵埃的小飛蟲都無所遁形。
這是個在傍晚才開始的小型聚會,來賓不多,但傅斯舟獨自應付了許久,已然有些疲乏。
直到太陽徹底被地平線吞噬,天空漫上千變萬化的紫羅蘭色,夜幕悄然降臨,晚風攜來亮葉藍鸢尾和矮桂的淡香,搖曳飄拂。
沖日的水星開始閃爍白金色的輝光時,阮綏音就像一隻飛停枝頭的夜莺,收起美麗的羽翼,停駐在這個為他而開放的花園。
人群猝然安靜下來、将目光聚焦向那個纖長身影。傅斯舟也遠遠望過去,這場景似曾相識,與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别無二緻。
彼時是阮綏音的父親——亞聯盟前任評議院議長的壽宴。
那晚他也是像今天這樣,從容不迫地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不緊不慢地款步走來。夜風掀起他銀灰色的及腰長發,在月芒星輝下折射璀璨的金屬光澤。微揚着下颌時,他如同引頸的天鵝一般優雅,得體地向每一個注目于他的人颔首微笑,那雙靛藍的眼像深海的碎片,波光潋滟又深不可測。
而今晚,傅斯舟也一如那天一樣,理直氣壯地撇下面前喋喋不休了一整晚的賓客,直直走向了他,賓客們早已自覺為他騰出了道路,像教堂中央的過道,隻不過邁出腳步的是新郎。
後來傅斯舟想起,總覺得一切從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他會是那個率先靠近、走進阮綏音的世界的人,即便一開始隻是出于獵奇的心理,但結果已經塵埃落定,最終他會把自己困死在裡面,因為阮綏音的世界裡充斥着足以殺死一個人的絕望和痛苦,而傅斯舟希望被殺死的那個人是自己。
沒有主持婚禮的牧師,沒有灑滿花瓣的長地毯,沒有家人朋友的祝詞,但傅斯舟走向阮綏音時,他卻沒來由地生出緊張膽怯的情緒。
傅斯舟目不斜視,一雙金棕色鷹眼射出的銳利目光總能迅速鎖定自己的目标,朝這邊走過來時始終緊盯着阮綏音不放,阮綏音也被他的目光牽制着,不得不與他對視。
從被“通知”自己的婚訊開始直到此刻,一切都顯得如此不切實際,即便阮綏音的每一天總似夢非夢、不甚清醒,但他仍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生活中将會闖進一個幾乎陌生的人,或許他可以努力與對方劃清界限,但他們将無可避免地捆綁在一起,互惠互利也互相牽制。
傅斯舟在阮綏音面前站停,順勢攬住了他的腰,高大寬闊的身軀甚至遮蔽了一部分燈光,在阮綏音眼前暈出陰影。
“你看上去很累。”傅斯舟在他耳畔低聲說。
盡管他已經足夠光彩奪目,但傅斯舟還是能察覺到他不經意間流露的脫力感。
“昨晚沒睡好。”阮綏音說,“抱歉。”
“沒關系,你今天很美。”
“謝謝。”阮綏音擡起頭時,臉上挂起了羞赧的笑,弧度優美的脖頸看上去還比不上傅斯舟的肌肉強勁的臂膀粗,但他仍然略顯倔強地挺直脊背,強裝自然。
陳帆看着站在一起的兩個人,毫無疑問他們十分般配,隻是由于傅斯舟太過高大強壯、阮綏音又過分瘦削,他們之間拉出了有些誇張的體型差,仿佛翼展龐大的鷹雕和嬌弱的鳥兒,阮綏音被傅斯舟過于強勁的氣場壓得很死,如同一隻在劫難逃的獵物。
月桂樹下的小提琴手拉弓奏響第一聲樂音時,傅斯舟也抵達了事先找好的機位,輕柔地摟着阮綏音的肩膀,伴着祝福聲在他唇角落了個吻,角度恰到好處,從鏡頭裡看來,這就是一個甜蜜的熱吻。
沒有不适、甚至沒有尴尬,阮綏音早已在幾秒之後就忘了當時發生過些什麼,或者從未記得過。當時他或許可能根本就不在那裡,當他不知如何面對眼下的情境時,他會讓自己的靈魂飛走,而留下的軀殼可以配合任何人做他們想要他做的任何事情。
阮綏音依偎在傅斯舟身邊,像一隻歸依大樹的鳥兒,金色的燈光落在他臉上,睫毛翕動帶動着他眼角的淚痣輕輕閃爍時,陳帆被晃了下神。
至少看見昨天還在割腕、血流一地的阮綏音此刻對着傅斯舟和這些上流賓客笑得眉眼彎彎時,他覺得自己的大腦也跟阮綏音的人格一樣、四分五裂。
“我們一直都很希望未來能和rcury有合作,如果rcury不介意,今晚就能和我們這邊談下來這季珠寶的宣傳。”
在這場打着婚禮名号的交易會上,商人和政客們也吝啬于花費時間繞彎子,他們圍繞在阮綏音身邊,甚至懶得說一句“新婚快樂”就直奔主題,陳帆能從他們眼中看見阮綏音的模樣——一件美輪美奂、金光閃閃的商品,上面标着能令任何人心動的巨額價碼。
“這要看綏音的想法,不過我記得綏音已經有珠寶代言了。”傅斯舟笑着看向阮綏音,阮綏音卻隻是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穿一身灰色套裝的女人,她臉上挂着标準的微笑,極細的金邊眼鏡反射着銳利的光線,顯得強勢又精明。
足足三秒過去了,阮綏音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連目光都沒有絲毫湧動,像在狀況外。
女人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但嘴角的弧度仍然上揚着。
“——對!”陳帆及時出聲打破了這可怕的寂靜,讓傅斯舟在心裡松了口氣。
女人是品牌idnight珠寶支線的經理人,單是這倒算不上什麼,但idnight隸屬于塞城的陸氏集團旗下,陸氏樹大根深,和評議院、國際聯合軍團、甚至是阿斯蘭德王室都有淵源,傅斯舟吃罪不起。
“不好意思林經理,您也知道,我們rcury是van的代言人,這種情況是不能接同類産……”
“不能另接代言,幫忙宣傳總可以吧,隻要rcury能在下個月的時尚盛典的紅毯上佩戴我們的新款,我們——”
“太不巧了,van的首席設計師唐伽鶴昨天剛剛把為rcury設計的定制款送過來,就是為了能讓rcury在時尚盛典的紅毯上佩戴,唐伽鶴一直很疼我們rcury,這件定制也是我們rcury全球首戴,實在是不好拒絕…”
見對面的人無話可說,陳帆才開始感慨段奕明考慮得實在很周全。段奕明早就料到今天會有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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