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徐子辰去我家的時候,我正在不厭其煩地聽,我的最愛啊!他于是問我很喜歡嗎?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媽媽就搶先說話了:“天天在家聽,一遍一遍的也不嫌煩,五音不全的人,聽了也沒用,瞎折騰!”
我臉一下就紅了,這時候卻聽見他在我的耳邊輕輕說:“我也喜歡。”那麼好聽的聲音,那麼溫柔的對我說話,那一瞬好像心底某個柔軟的角落輕輕震蕩着。
我也喜歡。
白色的襯衣,米黃色的休閑褲,修長的手指。是什麼讓我無力自拔?
禮堂裡忽然變得安靜無比,隻能聽見憂傷唯美的旋律在耳邊回旋。我輕輕轉頭,看到夢華淚流不止的眼。有一種淡淡的憂傷從心底漫開來,直擊胸口。
卻聽見一曲終了,台上那人忽然開口:“生日快樂!”
是這樣子嗎?原來是這樣子嗎?
散場的時候我們在禮堂外等到了海帆和徐子辰。夢華的一個朋友走過來說是有急事要她幫忙。她似乎不情願,執拗不過那人,隻好答應。
走出幾米的夢華卻忽然回頭深深看我一眼。
我心裡一沉,那樣的眼神,還有她看着徐子辰的眼神……難道——不會的,應該是我多心了。
那天,是我生日,十六歲。竟然已近十年之久。都這麼多年了啊!可是怎麼還是沒能忘記,為什麼想起來的時候還是隐隐作痛。你說,當初錯的到底是誰?
因為喜歡着,傾慕着,所以因為美好而流淚。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她是傾慕他的。而我,為什麼會痛?
隻想讓你對着我一個人微笑,隻想看着你一個人。
鸠占鵲巢
“子辰,我一直覺得你是我的劫,逃不掉,躲不開,隻能讓自己淪陷,然後一點點下墜,直到無底深淵。”
子辰,這樣的雨姗可會讓你覺得歡喜,可會讓你珍惜。隻是我卻那麼厭憎這樣的自己,隻能想着你,隻想看着你,都忘了自己。再不是當初那個灑脫的自己,我以為我可以在愛來來去自如,卻發現原來是自欺欺人。
那時的許雨姗,最讨厭黏黏呼呼的小女生,最讨厭因為愛或不愛而傷心落淚甚至要死要活的人。她以為她是超脫的,她以為她是與衆不同的。直到有一天視野裡都是你。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子。
不知不覺地就走到家門口了,我忽然不想上去。
那個冷冰冰的大房子裡隻有我一個人,我的家不在這裡,我為什麼要回來這裡,為什麼我就是不死心呢?
許雨姗你真傻,你以為受傷的是自己,卻忘了他比你還苦,忘了他比你還悲傷。
從頭到尾我就隻會逃避,甚至不曾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那時候多害怕害怕他會說出讓自己天崩地裂的字眼,隻好選擇逃避,我是多麼沒有信心,就和秦夢華想的一樣,你是那樣出色,那樣美好的一個人,我卻憑什麼得到你的百般好。
愛裡的很多人都是這樣子吧,愛着,懷疑着,甜蜜着,恐懼着。而我,是這場愛情裡的膽小鬼。
不知道什麼時候海帆站在了我面前,他靜靜地看着我:“為什麼哭呢?
為什麼哭呢?
這樣的場景多熟悉。
有一年,我參加了奧賽,鄰班有一個女生也參加了,我們素來交惡。結果那次競賽我沒拿上名次,她卻拿上了升級的獎項。我在台下看見她神采飛揚的去拿獎,心裡滿腹的委屈和不甘。旁邊的徐子辰望着台上說這個女生挺厲害的啊!我轉過頭狠狠瞪他一眼,他不明所以,卻也不再說什麼。
放學之後,我卻又碰上那女生,和幾個她同伴的女生走到我面前,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這不是許雨姗嗎?怎麼今天沒見你上台拿獎呢?……哦。我想起來了,聽說你這次考得挺爛的。還以為你多厲害呢,原來也不過如此啊!”
我正要發作,徐子辰推着單車從校門口走過來,那女生立馬換了一副嘴臉,甜甜地對着他笑了一下,徐子辰也沒怎麼樣,隻是也禮貌地對她笑了一下。本來也是沒什麼的,可是我當時正在氣頭上,一把推開徐子辰就跑了。遠遠地聽見那女生在身後說:“怎麼這麼野蠻啊,徐子辰你沒事吧?”
我一邊心裡詛咒着那女生一邊往前跑。卻也不見徐子辰追上來或者喊我,心裡很難過。
後來一個人在江邊吹風,眼淚就流啊流的。為什麼不來追我呢?為什麼要對她笑呢?我那時多自私,多小心眼啊,隻想看他一個人,也隻想他看我一個人。
在江邊待了好久以後我才回家。一邊走還一邊低着頭哭。走到了家門口突然有人擋在了我前面,我心想莫不是遇見壞人了吧。趕忙擡頭來看,卻是他。一時間竟愣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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