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的鈴铛響起,一輛載着四五人的牛車從正在修建的堤壩前經過,後面還用繩子牽着一個走路踉踉跄跄的人。衆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活計看去,眼神各異,有同情的,有漠然的,還有憤怒的,還有那麼一兩個在和趕車的人以及坐在車上的人打招呼。王建軍靠在牛車墊的褥子上眯着還有些惺忪的睡眼朝着一群人看去,賊溜溜的眼瞄着那幾個明顯和這裡的村婦不太一樣的女知青,心裡直癢癢,暗暗的發狠,眼神變了變,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一般看着她們,心裡暗想着等來年招工,調動,上大學那些指标下來,看這些人還清高不,握着這些指标的縣五七辦公室王主任可是自己的二伯…
聶曼卿随着衆人看到那個面無表情的跟在牛車後面走的一瘸一拐又瘦又高的身影嘟起了臉一扭頭繼續将那些已經挖出的土往竹篾簍子裡鏟。沈修然朝着那群人看了眼,和扶着鐵鍁的慕雲昌對視了眼,正要收回目光就一眼看到了那個唯一背對着他還在幹活的小小身影嘴角微不可查的翹了翹又恢複了原樣。
“都看啥的,趕緊幹活!”腰裡别着一根煙袋鍋穿着羊皮馬甲的生産隊長背着手喊了幾句,首先掄起了镢頭,其餘人也不好意思再休息了。第二大隊幾乎三分之一的人都在這一片兒修堤壩,邊幹活邊說話,好不熱鬧。
“老張頭,來一段智鬥,解解乏啊”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好多人都響應起來,喊着那老張頭唱一段沙家浜。
“口幹地很啊,唱不出來”穿着帶了布丁的破棉襖的老張頭皺起一張臉笑嘻嘻的說道。
“看你矯情的,給你喝俺地水”有人拿着水壺說了句。
“涼飕飕的,喝了傷嗓子,要點大曲才好啊…”老張頭推了那人的水壺。
“你這個死老張,就尋思我的這點兒存貨了,給你喝一口,可得把大家的精氣神兒給吊起來”生産隊長聽到一群人的哄鬧無奈的說道。
“想當初老子的隊伍才開張,攏共才有十幾個人、七八條槍…”老張頭得償所願的喝到了小酒,咂吧了幾下眼睛眯起,手插在腰上一嗓子便起來了,粗糙有勁道的聲音飄在了空中,一時間整個工地安靜了下來。
“啧,又沒人看着,那麼賣力做什麼”慕雲昌用鐵鍁象征性的挖了挖那死硬死硬的土地,轉眼看到不遠處的聶曼卿那因為用力本就凍的紅腫卻仍顯得纖細的手凍瘡裂開冒出了血皺了皺眉輕歎了句。凍瘡大家都會生,很多男知青也有,可是在那雙手上看上去就是顯得非常觸目驚心,仿佛一副完美的畫被燒了幾個洞,又仿佛遠處純色的雪地上的一塊兒無雪的黑色凸起,加上那雙小鹿一樣的眼睛,怎麼看怎麼覺得違和,覺得可憐。
慕雲昌從自己這邊兒開始将幾個裝着土的竹篾簍子提起來把土倒進了放着隔欄的架子車上。
“謝謝慕大哥”聶曼卿低頭給手指敷上了點止血粉,用嘴哈了哈凍僵的手指,重新将手套戴上,就看到自己面前的簍子已經空了,慕雲昌在重新填土進去,便糯糯的說了句謝謝,本來就紅的臉更加紅了。
“站着别動!”慕雲昌看到聶曼卿又要伸手拿那個比她穿着了棉襖的手臂還要粗的鐵鍁把指了指她說道,聽到她那有些娃娃氣的聲音看着她凍的紅撲撲的小臉,忍不住又低低的說了句“哎,你不應該呆這裡,應該回到爸爸媽媽身邊…”
聶曼卿愣住了,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這讓她想起當初送她上車時哭的眼淚嘩嘩的媽媽,還有皺着能夾斷筷子的眉頭的爸爸,她何嘗想離開爸爸和媽媽,可是哥哥去當兵了,自己如果不來,選擇工廠,妹妹第二年畢業估計就得被動員來了,好事不能都輪到他們家頭上,與其讓事事都能幹的妹妹來這裡,不如讓妹妹留下來照顧爸媽,她也盡一份做姐姐的責任…
“手痛嗎?”一邊的夏雪玲捏了下真的就站着不動還愣愣的看着慕雲昌的聶曼卿。這孩子,不會春心萌動,看上慕雲昌了吧?好像沒這個可能,這孩子腦袋單純的很,又呆呆的,懂什麼叫男女的喜歡才怪…
“啊,不,不痛…”聶曼卿回神似的說道。
“笨笨喂,休息會兒”夏雪玲給聶曼卿攏了下圍巾,自己彎腰鏟土。
“喂,慕雲昌,聽說大隊小學明年要招老師,你能不能給曼曼說和下,她什麼都能教…”夏雪玲鏟着土對一邊兒的慕雲昌低聲說道。他們這群男女知青,因為不在一個學校,有的還不在一個地方住,剛開始時并不都完全認識,後來才稍微熟悉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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