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是舍不得長琴離開,内心在出言挽留與放任離開這兩個念頭中掙紮不休,直直将腦袋弄成一片漿糊。而到了後半夜的時候,他又覺得今晚和大哥哥說的話着實帶着歧義,仔細琢磨琢磨像是要趕大哥哥離開似的。于是,韓雲溪開始後悔自己嘴上沒有把門的,緊接着又開始猜測大哥哥會不會生他的氣了,而最後……
好吧,沒有最後了。
天已經亮了,而稍稍萌生了些許睡意的韓雲溪,直接被他的娘親,烏蒙靈谷的大巫祝韓休甯那張異常嚴肅的面容給吓醒了。
韓休甯一身墨藍色巫祝服,與韓雲溪出奇相似的面容上帶着冷硬的嚴肅,即使是面對自己的獨子,這份冷硬也不減分毫,唯有眼中似乎有一分柔軟一閃而過。
她低頭看着眼下帶着青暈的兒子,秀美微蹙,眸底劃過一絲擔憂。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她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唯有握住法杖的手緊了緊。
半晌,韓休甯緩緩道:“溪兒,三日之後便是村裡的報草祭。而你身為下一任的大巫祝,須得在這三日之内将祭祀時祈福用的草紮放到女娲神像上去。此事至關重要,關乎我族祭祀大事,切不可忘記。”
“是,我知道了。”韓雲溪點頭應道。
韓休甯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韓雲溪有些奇怪地看着母親,今天他母親怎麼奇奇怪怪的。若是平時,她應該在挑揀出他不符合身份的地方,批評一番,随即再告誡他好好修習法術抄寫祭文才是,今天怎麼交代完事情就看着他發呆呢。
“溪兒……”
“嗯。”韓雲溪應道,小臉繃緊做嚴肅狀。以着他近八年被母親挑剔的生涯裡,這個表情是最符合他娘親的繼承人标準的。
“……無事。”韓休甯閉上眼睛,道:“你自去吧。”
“是。”韓雲溪眨眨眼,對韓休甯行了一禮便跑出了房間,唯剩下韓休甯在見不到自己的孩子後,緩緩地坐在椅子上,面上的嚴肅盡數卸去,唯剩下淡淡的疲憊倦怠。
沒關系,雲溪還小,他還不明白她的苦心。現在的他,隻需要照做便是。至于虧欠這個孩子的親情,待到他能夠真正擔負起承擔這個村子的重任,她總還是有機會彌補一二的。
韓休甯唇角微動,似是想要勾起一個笑容,然而唇角的生硬終是令她沒能夠完成這個動作。她伸手,輕輕摩挲着韓雲溪每晚入睡時躺着的被褥,反反複複,仿佛她掌心下的,是曾經在害怕時會沖進自己懷裡的孩子。
她唯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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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不僅僅是韓雲溪一夜未眠,長琴亦是獨自一人坐在石階上,肩上披着外袍,直至天明。待得他起身的時候,鬓角發梢已然有些濕漉漉的。
長琴亦沒有在意,回屋換了一件外袍之後便緩步走下石階。
不同于夜晚的烏蒙靈谷,天光甫明的村裡已然煥發出勃勃的生機,尤其因為村中衆人需得為三日後的報草祭做準備,一時之間,更顯忙碌。
這,便是韓雲溪将耗費一生所要守護的村子嗎?
長琴漫無目的地走着,直到一個粗犷中帶着喜意的男聲響起。
“呦,這不是長琴小哥嗎?”
長琴循聲望去,正見着一個身穿苗疆服飾的中年男子站在那裡,足下是攤開來的衆多藥材,而放置藥材的不遠處是一壇壇封口的酒壇。
長琴點頭示意,道:“韓山大叔好。”雖然隻見過一次,但長琴對這位生性熱情的大叔還是比較記憶深刻。點頭的空擋,長琴的目光掃過地面上的藥材,腦袋裡面竟迅速浮現出這些藥材的名字功效,想來他未失憶前,對于藥理方面也應是有些研究。
韓山走上前,伸手拍了拍長琴的肩膀,笑道:“看來長琴小哥這身子骨終于是好了,我就說,有我們休甯大人出手救治,怎麼可能不手到病除。”
長琴的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不悅,強忍住後退的欲.望,面上的表情平和,雖然沒有笑意但讓人見了就覺得歡喜。他點了點頭,道:“大巫祝的确很厲害。”
“那是那是,不僅僅是休甯大人,雲溪大人也是越來越出色了,真不愧是休甯大人的兒子。”韓山笑得與有榮焉。
長琴上前兩步,不着痕迹地錯開了那張很是熱情地往自己肩膀上招待的黝黑手掌。他看着地上攤曬着的藥材,一種一種地數道:“大黃,桔梗,蜀椒,白術,桂心,烏頭,菝葜……韓山大叔,這莫不是要釀酒?”長琴微微側頭,“屠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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