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銅鏡,無聲無息地化為了齑粉。
染上了掌心鮮血的眼眸裡,怒氣洶湧,卻不知道這股怒氣是沖着這張劣質的七弦琴還是那個八歲的未來巫祝。
“這樣一個破爛東西……偏偏……”長琴眸底神色變了又變,終于平靜下來,隻是看上去非但沒覺得平和,反而有一種壓抑的深沉。
他,似乎,應該重新定位一下那個孩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長琴緩緩起身,走到了窗口,遙遙望向了祭壇的方向。那邊,一個身穿巫祝服,手持法杖的男子正與韓休甯說着什麼,周圍的村民皆是滿懷敬意地看着他們,想來那一位便是所謂的來自幽都的貴重之人吧。
長琴隻是随意地掃了一眼,目光便不自覺地落在了韓休甯身邊的男孩身上。
“唔……”長琴的鳳眸微微眯起,怎麼忽然覺得,這個小雲溪長得越來越順眼了呢。原本還覺得他長得有些像韓休甯,但現在眼見着,這兩人哪還有半點相似的地方——韓休甯比起他的小雲溪,簡直就是差遠了!不出五年,就是諸天之上的仙神,又有哪個及得上他的小雲溪……等等,他究竟是在想些什麼東西。
長琴的臉複又陰沉下來。
長琴回頭看了一眼往日他根本連看不會看的七弦琴,薄唇抿成一個冷硬而倔強的弧度——他似乎小瞧了韓雲溪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呢。隻是,權當消遣的東西,真的能夠放在心底嗎?
他,值得嗎?
長琴輕輕按住胸口處,似乎,當他面對那張普通至極的七弦琴時,不敢露出絲毫表情,不敢上前一步,唯有以疼痛來使自己清醒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答案。
——他怕他會忍不住,将那個孩子抱在懷裡,嵌進骨血中,再不分開。
那種連血液都沸騰起來的感覺,太過陌生,陌生到,他忍不住想要排斥。不過一張做工粗糙的七弦琴,隻因出自他的手他便已經如此,這樣的情緒,分明已經超出了底線!
長琴死死看着那個不過八歲大的男孩,眸底情緒晦暗不明。
許是他的目光存在性太強,那個扯着嘴角勉強做出和韓休甯相似端莊神态的男孩似有所覺地擡頭,腦袋一偏,直直向着長琴這邊看來。一眼見着長琴,韓雲溪的小臉登時露出明媚非常的笑靥,顧不得身側韓休甯的冷氣,當即沖着長琴小幅度地揮手。
長琴下意識回了他一個溫和的笑容。
韓雲溪笑得更開心了。
長琴霍然轉身走進了屋子,沒将他有些懊惱的神情表露出來。長琴往床.上一靠,單手扶額——這簡直了都,明明滿心的焦躁不安,偏偏一見着那個孩子沖他笑,他也忍不住笑。甚至于他的心裡還冒出了那樣一個絕不适合自己的念頭,饒是他自己都驚了一下。
“你隻要一直笑着便好,所有可能奪去你笑容的一切,我都會為你鏟除……”長琴輕聲呢喃,面帶嘲諷,“我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念頭,當真……笑……話……”長琴的聲音越來越輕,直至最後沒有了半點聲響。
他靜靜地坐屋子裡。
屋外吵鬧喧雜,即使報草祭真正的祭奠是在太陽落山之後開始的,但現在已經有了節日的熱鬧氣氛。長琴定定地看着房門,有些怔然。
一扇房門的阻隔,屋外的節日的慶典,而屋内則是與之鮮明對比的冰冷死寂。不過一扇房門而已,輕輕地推開了,他就能夠正面那些熱鬧喧嘩。
可,一旦進入了,他還能夠抽身離開嗎?
一旦融進了那些風景之中,他,還會是他嗎?
長琴覺得自己有些矯情,有些鑽牛角尖,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他就是想要弄個清楚。
他不知坐了多久,久到照射進屋中的刺目陽光已然變得柔和,天光亦是愈加得黯淡。
長琴輕輕閉上眼,再睜開時,他的眼中已經不見半點迷茫。他傾過身,将韓雲溪出品的那張七弦琴抱在懷裡,修長的五指輕輕摩挲,自語道:“琴者,情也。韓雲溪,你真的明白自己送了什麼東西嗎?”
他的唇角輕輕翹起,右手五指輕輕一握,像是抓到了什麼。待得掌心攤開的時候,他的手中多了一柄不及一掌長的冰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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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鹹大人?”韓休甯有些關切地道。
“無事。”幽都十巫之首,巫鹹風廣陌收回望向石壁處那間屋子的視線,看向面前身着墨藍色巫祝服的女子。
面具下的唇角固定在一個恰當的弧度,虔誠而溫和。他微笑着與烏蒙靈谷的衆位巫祝交談,對于兇劍焚寂的封印一事表現出恰當的憂慮挂懷卻不會讓人覺得不安。他對着谷内的其他人露出和煦的笑容,耐心地聽着他們表達對女娲大神,對身為巫鹹的自己的敬仰,正如他年複一年日複一日所表現出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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