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那個女子淡漠而空靈的聲音:“都說喝下忘川水,便能忘卻前塵事,但誰又知在一個命魂之上到底留存着多少烙印?從遠古喝下的第一口水,到前世最後一次回眸看情人的淚水,這當中又有多少悲歡離合?”
白衣女子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的紋路,低聲似在自語:“有詩有畫,有歌有曲,遍地繁花似錦,夜夜笙歌如夢。然而一夢驚醒,終究隻剩下孑然一身,不知歸程何處。”
沉靜的眸子忽而靜靜地看向長琴,幽幽道:“人定勝天,可這天又哪裡是容易勝的,亘古永存,存在至今的不過都是些空殼子。明明是空殼子,偏偏還要不停地行走,不停地尋找……哪怕,早已忘卻自己的歸途。心都已經荒蕪,再多的擁有也無法填補那些空洞,這亘古的永存,不過是永生永世的懲罰罷了。”
“看到别人不明所以地活着,雖然有些愚昧,但仍是止不住地羨慕起來。”
“姑娘,似乎在找什麼?”長琴慢慢開口道,目光錯也不錯地看着那雙眼睛。
白衣女子笑了笑,那樣一張仿佛失去了所有生命力的面容卻在這一笑之下變得鮮活起來,隻是,唯有那雙眼睛,依舊透不出半點光亮來。
她輕聲道:“我隻能夠看到别人所失去的,而我所失去的,終我一生都尋不回。”
“哦?”長琴挑眉,道:“那姑娘知道在下失去了什麼嗎?”
“自然。”女子微微偏頭,道:“但是我不能說。我隻能夠告訴你,若是不尋回你所失去的,即使你現在以為擁有的一切,終有一日也會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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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縷陽光湮滅在天際的時候,垂挂在兩岸樹上的花燈紛紛點亮,點點有如細碎星光。天空上,滿月清輝,有如水銀傾瀉,美麗動人心弦。
花船上,長琴漫不經心地撥弄着琴案上的九霄環佩,琴聲飄渺,便如同他此時的心緒一般,捉摸不定。
羽無雙的話,言猶在耳。同樣的話,别人說出來,長琴根本不會理會。但是這個女人說出來的,雖然有些莫名,但心中卻是不自覺地信服。
總覺得這個女人似乎在哪裡見過,或者說,她的身上有什麼東西令長琴覺得很熟悉。
這種想法,本身就有些莫名。但長琴卻是笃定,這是最接近事實的看法。
長琴冷笑一聲,指上微微用力,琴聲戛然而止。
他閉上了眼睛,手握法訣,靈力随着神識擴散出去,向着心血牽引的方向。以着長琴如今的修為,隻要持有璎珞的百裡屠蘇仍在人界之中,即使所在之地有結界護持,他也能夠尋到他的所在。
輕易尋到的百裡屠蘇的所在,長琴卻挑了挑眉——今晨分明是百裡屠蘇言明不願在琴川過夜,怎麼他此刻竟然在琴川之内?還有,這種血的味道,是……巫族?
長琴站起身體,揚聲道:“船家,靠岸。”
下了船,長琴趁着夜色也不去掩藏修為,瞬息間便出現在百裡屠蘇身後五步開外,正見着這位一身黑紅色南疆玄衫的少年手持焚寂斷劍,一身煞氣纏身,有如厲鬼降臨。而他的面前是一個穿着藍色異族服飾的美麗少女,少女神情茫然地跌坐在地上,右手按着左臂上,五指間不斷有鮮血溢出。
風晴雪很茫然很無辜,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淫賊會這麼生氣——明明吃虧的是她好吧,她都好心地放這個淫賊一馬并且很認真地在琴川等他來取劍,為什麼這個淫賊會這麼生氣?難道,這就是婆婆所說的“女人心海底針”?可是,這個淫賊不是男的嗎……
風晴雪扁了扁嘴,手臂好疼。
百裡屠蘇不知道風晴雪的心思,此時他全部的心神都用來抵抗心上湧來的殺意暴虐,越是抵抗,身上的煞氣越是兇狠,眼前更是血紅一片。近乎青白的面上,冷汗不斷順着額角淌下,呼吸更是艱難。
就在百裡屠蘇艱難抵禦煞氣的侵蝕時,他的眼前蓦然一黑,整個人軟倒在地。風晴雪一見,也顧不得方才心中反複思量的究竟是男人心深些還是女人心深些,忙伸手去接。
隻是,一雙手搶先了風晴雪一步,杏黃色的廣袖橫在了百裡屠蘇勁瘦的腰上,使得百裡屠蘇免于倒地的命運。
風晴雪擡頭一看,正見着一個身着杏黃色廣袖長袍的青年男子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那裡,銀色的月光萦繞在他的身邊,說不出的好看,好像比她大哥還要好看一點。而壞脾氣的淫賊則被那人攬在懷裡,雙目緊閉,方才面上浮現的黑紅色煞氣已經消弭無蹤,秀氣的五官很沉靜很安甯,像是找到了讓他覺得安全放松的地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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