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難受的恐怕還有人。”為容擡頭看看聞英熟睡着,小聲指指她的方向,“她一直在等的,恐怕也沒有結果。”
以甯心裡一驚,急促的追問,”為什麼這麼說,我看他們挺好的。這次不是一起出來了嗎?”
“你就看表面,我告訴你。”為容壓低聲音對以甯耳語,“原先子洋不來的,他廠子忙,後來聽說你要來,他主動來了,還拉個聞英作擋箭牌。這一路,雖然他們走在一起,一點親昵都沒有,你想談戀愛會是這樣嗎?還有,也就你這個傻子沒發現,他的眼光總是有意無意的在你身上轉。”
“瞎說。”
“說你傻吧。今天一早在外婆家,我去廁所,看到他鐵青着臉從後面回來,叫他也沒搭理我,我還以為一大早沒睡醒,後來看見你和劍書兩個在後院才知道怎麼回事。”為容一口氣的說着。以甯想起小姨家的廁所在後屋,窗口裡是可以看到後院的。子洋怎麼了,不是已經打開心結了嗎,何必如此執著,自己的心裡已經給劍書裝得滿滿了,哪裡能有位置給他?以甯失神望着頭上的天花闆。
第二天起來吃早餐,各個人多少有些精神疲憊好像昨晚去打了場仗,連平日内斂的劍書眼圈都透着倦容,子洋就更甚頭發蓬松。為容和王紅星始終因為昨晚的事有些尴尬,隻顧低頭挑撥着碗裡的豆腐花,以甯有意無意的輕敲碗邊,“要多吃幾碗豆腐花,廣東天氣熱,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好吃的豆腐花了。”話音一落,所有的眼光齊唰唰将關注點落在她身上,她清了清喉嚨,”嗯,那個,想了一晚上,決定還是要去廣東找工作。”說完,直視着劍書平靜眸子裡的波瀾,肯定的點點頭,自動忽略了來自子洋眼裡的苦澀,為容的支持,王紅星的驚訝與聞英的恍然。
青春洋溢的年輕人很容易忘卻煩惱,成都之行短短幾日,武侯祠,青城山,草堂,青羊宮,都江堰留下了他們歡樂的足迹。多年後,以甯無意中從像本裡抽出一張當時六人在都江堰的合影,浩浩蕩蕩魚嘴大堤襯托下,清铄的劍書緊緊摟着水靈大眼的以甯,身邊的子洋咧着大嘴迷着眼,聞英乖乖巧巧伴着他,劍書身旁的王紅星叉着腰瞪着眼,頭頂上豎着兩個手指是為容的主意,所有的人共有的是臉上無盡笑容與快樂。心痛的無以言語,如此的燦爛笑容曾幾何時在時光的流逝中消磨得無影無蹤,再也尋不到那樣的笑容和相片中的人。。
……
大學的最後一個階段,大家都忙着實習,計劃工作的事,前段時間以甯去旁邊城市的大型鋼鐵廠實習,短短幾個月的生活,更堅定了要去南方的決心,實在是沒法想象每日悠悠閑閑報個到,記幾筆帳,然後聊聊天等着逢年過節分物資的日子怎麼能過一輩子。以甯和為容的描圖事業在大三下學期徹底結束,直接影響就是以甯的琵琶學習,僅有的一點存款根本支撐不了每周到楊老師家上課的學費,她思前想後惟有将實情告訴她,希望酌情将上課次數每周一次改為兩周一次,楊老師低吟說要考慮考慮,以甯心下忐忑,生怕因此老師不再教自己了。突然一天,豪哥通知她,楊老師考慮後,覺得改動時間對以甯水準提高有影響,建議依然按時上課,但每月隻收兩次學費,差額部分要求以甯到她的辦公室幫着整理資料,以甯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這麼劃算的事竟然落到自己的頭上,而且整理資料豈不是有機會接觸更多的古典音樂,怎麼算她都占楊老師的便宜。看着她懷疑的模樣,豪哥語重心長地叮囑她,“你可要好好練,不要辜負人家一片苦心。”以甯顧着興奮呢,沒體會出他話裡的深意。
劍書曾經打工的設計室與國外一家出名設計公司聯合接到大項目,因為前期劍書表現優秀,急召他入隊,所以他除了應付最後的畢業設計,大部分時間投入到項目設計中。兩人商量好了,去南方找工作的事是一定要通過家裡點頭才行,劍書家好說,已經有了個姐姐在廣州,他父母對于去那邊還是支持,但以甯卻一直按兵不動,也看不出林爸林媽有什麼态度。
班上幾個走的近的女生中,阿珏确立要出國留學,家裡有個對她愧疚的富爸爸,經濟上無條件支持,于是她考慮是時候将旅遊闆塊擴張到世界範圍,近來猛捧TOEFL書,喝可樂,說是先将自己的胃調整好。晶晶和那個高幹子弟吹了,但依然象一隻花蝴蝶進進出出,“大學生”已成為她尋找金礦的招牌,戀愛購物是生活的主旋律。聞英還在子洋那家車行做會計,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子洋并沒有因為業務的擴大提升她,反而招了個據說經驗豐富的老會計,聞英也沒有太大情緒,默默接受這樣的安排。子洋的公司越來越有規模,除了連鎖車行的不斷增加,隐約聽說,他計劃申請某個歐洲品牌車的C市總代理,目前為資金的湊集做準備。自從旅遊回來,以甯有意識的拉開和他的距離,子洋多少感覺到,很知趣少有找她,有的一點半點消息都是聞英口裡傳來的。為容和王紅星還在進行拉鋸戰,誰也沒說服誰,就這樣幹耗着,好在一起的機會不多,矛盾通過時空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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