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她從昏迷中醒來,羅女士就再也沒有用這樣溫軟的眼神注視過她。
她每次看着她,都帶着尖銳的恨意。
她的眼神仿佛都在質問她,為什麼死的人不是她?
姜希呼吸有些顫,别開頭不去看這副母慈子孝的畫面。
沒過多久,傭人給羅女士送飯過來,順便請姜希姐弟去主宅吃晚飯。
姜希坐着沒動,等傭人走了,她看了看清淡的三菜一湯,看得出來是專門為羅女士準備的。
她說:“您是自己吃,還是我喂您?”
“我還沒老得端不動碗。”羅女士一生要強,身體好轉後,就不讓護工喂她吃飯了。
現在她都可以出院了,也不可能再讓人喂她吃東西。
飯盛得多,羅女士一個人吃不完,姜希就把剩下的給姜豆豆。
姜豆豆放學前吃過碗飯,但他飯量大,這會兒又餓了。
他接過碗,自己往嘴裡扒拉,吃得很開心。
羅女士瞧他吃得這麼香,胃口也好了不少,飯都比平時吃得多了一點。
等兩人吃完飯,姜希把碗筷收拾了去洗幹淨,放在桌子上等傭人過來拿。
羅女士倚靠在枕頭上,聽姜豆豆唧唧咕咕跟她說話。
此刻的她表情很柔和,大病一場,到底還是傷了底子,沒一會兒就靠在枕頭上睡着了。
姜希走過來,沖姜豆豆做了個噓的手勢,她傾身過去,扶着羅女士的後背,把枕頭抽出來,讓她躺平。
掖了掖被角,姜希見羅女士睡熟了,她牽着姜豆豆離開了房間。
姜豆豆仰頭望着姜希,“姜希,我想去學拳擊。”
姜希訝然,看着他怎麼吃都不算結實的小身闆,“為什麼想去學這個?”
拳擊對四歲小孩子來說過于枯燥,她以為姜豆豆喜歡更有意思的東西。
“我長大了要保護你。”
姜希被他的童言童語逗樂了,“不用你保護,你慢慢長大。”
“不,我要保護你。”姜豆豆的表情很堅決,“等我會功夫了,姐乎就再也不敢欺負你了。”
姜希怔了怔。
小孩子看着不谙世事,其實将她在車上和顧必臣說的話都聽進心裡去了。
或許他聽不懂那些話,但他能感覺到大人的情緒。
姜希心中酸軟一片,俯身抱起他,穿過走廊往外走。
“大人的世界很複雜,你慢慢長大,有姐姐在呢。”
姜豆豆窩在她懷裡,雙手摟着她的脖子。
盛夏的夜裡,他滾燙的呼吸噴在姜希脖子上,“姜希,你别難過,以後我保護你。”
姜希呼吸一窒。
一擡眸,就看到站在路燈下身量颀長的顧必臣,姜希的表情立即繃緊了。
她不是每次見到顧必臣都要表現得如臨大敵,但現在她确實不知道該怎麼放松地和他相處。
顧必臣看到她秒變臉,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為什麼不到主宅吃飯?”
姜希今天很累,并不想再跟顧必臣吵,她答非所問:“豆豆明天還要上學,我帶他回琴酒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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