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夢仙向來惱自己長得太過女相,偏生臉上傷疤又未愈,此刻他忍不住垂首,總覺得在如此貌美如花、烈性如火的女子面前,自己的柔弱美太過失色,添了那道疤更是沉重萬分。而錢莉的視線再也沒向他望來,她的視線隻投注在耿易陰身上,完全不在乎他在場。心裡起了一陣怪異的絞扭,賈夢仙悄悄扯緊了耿易陰的衣袖。他忽然不喜歡這種感覺了‐‐耿易陰為了與錢莉對峙,就忘了他存在的感覺。他一點都不喜歡!賈夢仙回了山莊,小四替他隐匿行蹤,卻再三交代他再也不可外宿。他點點頭,讓小四替他梳發,小四今天卻很心不在焉,不是忘了東西,就是梳他頭發梳到一半就出神。「你今天怎麼了?小四?」小四終于回過神來。說起來,賈夢仙與耿易陰真是好運氣,昨夜莊裡鬧了事,所以白如霜根本無暇注意賈夢仙是否回莊。「夢仙少爺,幸虧是昨夜莊裡出了大事,主子才沒來探問你的行蹤,你千萬不可再外宿了,尤其是宿在耿少爺那兒。」「嗯,我知道了……那莊裡出了什麼大事?」賈夢仙問道。他從來沒見過小四這麼魂不守舍、驚慌失措,想來這個大事一定很驚人,才讓一向鎮定的小四心緒慌亂。小四吞吞吐吐的道:「有個不知死活的小孩,冒充主子的舊識,說……說要找主子,大鬧了一晚……主子剛剛氣得把他給綁起來吊在樹上呢,伹也隻見那孩子叽哩呱啦的亂叫,還一迳的嘻皮笑臉。」賈夢仙靜心一聽,這才發現園子裡傳來男童的大笑,聲音稚嫩,應該是不滿十歲的孩子。昨晚夜半,這孩子來敲山莊的門,指名要見白如霜,說有重要的事情。白如霜披了一件衣服出來,那孩子自我介紹是傅西樓,當場白如霜的俏臉愀然變色。他這些年正找不到傅西樓來殺,想不到名叫傅西樓的孩子就上門來!但是這傅西樓與這孩子的年紀相差甚大,想也知這孩子是受了誰的指使冒名而來,還大放厥詞,鬧了一整夜。「如霜哥哥把小孩吊在樹上?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阿彌陀佛,他冒充的是主子心裡最想殺之而後快的男人!主子是念在他是幼小,定是被壞人指使而來,所以才隻吊在樹上,一般男子若敢講這個名字,早被主子給殺了。」小四講得心驚膽跳。白如霜對這個男人恨入骨髓,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就算他死了,被他找着屍體,也要鞭屍一頓,以解心中仇恨!「這麼嚴重?如霜哥哥竟如此的怨恨一個人?」一向冰冷無謂、臉上平靜無波的白如霜,向來不把天下事放在眼裡、不把七情六欲擱在心上。賈夢仙簡直無法相信渾身冰刺的如霜哥哥,竟會有那麼激烈的情感。小四可沒想得這麼簡單。怨恨?賈夢仙太單純了,那根本就不是怨恨兩字可以概括的愛恨情仇。午膳時分,賈夢仙才見到白如霜。白如霜雪白的雙頰因為激怒而漲紅,一向冷淡的絕色眼眸則因怒火而盛放燦光,賈夢仙從未見過如此鮮活有生氣的白如霜。以[崔商略]前他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畫中美人,高傲卻不真,絕美卻虛幻,現在他渾身散發怒氣,倒是有人味兒得多。他們在外頭的亭内用膳,白如霜吃了幾口,就狠瞪着一旁。賈夢仙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見一個孩子吊在樹頭。那孩子大概叫了一夜也累了,被綁在樹上竟也能睡着,他赤着腳,衣衫破舊,此刻大概聞到食物的香味,抽抽鼻子,醒了過來。「我很餓,白如霜,給我飯吃!」他叫白如霜的方式,就像叫着家人一樣自然。白如霜不動聲色,隻是握筷的手緊了些,顯然正在用盡全身的氣力自制,要不然早把這個混小子給千刀萬剮了。「白如霜,我餓了,你聽見了沒?」白如霜恍若未聞,繼續吃他的飯,反倒是賈夢仙小聲道:「如霜哥哥,就給他飯吃吧?料想應該是附近的貧童,為了生活,才上來騙吃騙喝,如霜哥哥大人有大量,就别再與這孩子一般計較了。」那孩子吊得遠,沒想到耳朵挺尖,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他強調:「我不是什麼貧童,我是傅西樓!」一聽到「傅西樓」三個字,白如霜忍無可忍的拍桌而起。他叫人放下了孩子,啪啪啪的掴了那孩了好幾下耳光,打得那孩子嘴角帶血。小四不敢吭氣,而賈夢仙則是根本就沒看他發過這樣大的脾氣,在一旁也傻了。「你消氣了嗎?白如霜?」那孩子聲音童稚,哀傷的語氣卻極為成熟,猛然間,賈夢仙竟誤以為講話的是個七尺男兒漢。白如霜打得手掌發疼,他瞪視着眼前的孩子,語氣酷寒。「你到底是誰派來的?是傅西樓這見不得光、糟踏五谷的無恥鼠輩讓你來的嗎?」「我愛你。」這愛語從個孩子嘴裡吐出,簡直荒謬。他表情越認真,氣氛就越可笑,而白如霜臉上黑煞的神色就更肅殺。「傅西樓以為我不敢殺個小孩嗎?」「我愛你!」「你!」白如霜顯然是氣得發抖。「不論你要打要殺,我都愛你,隻可惜……」他話說到一半便頓住,白如霜兇狠逼問道:「可惜什麼?」他掏了褲子,露出很小的生殖器官。「如果死前可以跟你來一次銷銷魂,我死而無憾,但這根太小,還沒用處。」小四首先忍俊不住,将頭轉到一邊去悶笑。賈夢仙捂住嘴,滿臉尴尬。這孩子怎麼在大庭廣衆之下脫了褲子,還說這種羞死人的話?其他仆役也忍不住笑出。白如霜臉上肌肉扭曲,顯然氣得發狂。他竟被個十歲的孩童給吃豆腐?這對他而言真是天大的恥辱!「你這無恥的死小孩!不知自己死到臨頭還敢胡鬧!來人啊,将他光着屁股吊上樹頭!口頭再不幹淨,就将他那根剪了喂狗吃!」「等我五年!五年後我就會補償你這幾年守活寡的空閨寂寞,我會好好的舔,讓你一點都不痛的!」那孩子還不怕死的繼續說,滿嘴渾話,将白如霜惹得怒發沖冠,火冒三丈。白如霜要下人拿了布巾,蒙住孩子的嘴,讓他光着屁股吊上了樹頭。孩子在樹上亂晃,嘴裡不知想說什麼,透過布巾,聽起來咿咿啞啞的。他兩腿間的小東西在半空中左搖右擺,經過的仆役們見了這一幕,無不噗哧一笑‐‐隻是怕惹惱了山莊主人,所以個個掩嘴而過。一時之間,從無笑聲的飄雪山莊充滿了竊笑,就好像春天即将到來的前兆。賈夢仙的傷口終于脫痂,隻在頰上留下一條淡淡的粉紅,并不明顯。白如霜給了他一瓶藥,說再抹個一個月,連那淡淡粉紅也會退除。賈夢仙認真的天天抹藥,粉紅疤痕完全退除的那一天,他喜不自勝的下了山,去見耿易陰,這樣的愉悅,他隻想與耿易陰分享。沒等菊紅應門,賈夢仙迳自推門而入,邊走邊開心的道:「易陰哥,你看!你看我的臉,全都痊愈了……」他的歡喜在開門後變成了完全的失落,耿易陰根本就不在家中。他失望的問着聞聲前來的菊紅,「你家少爺到哪裡去了?」「錢小姐說要騎馬,要少爺跟着她去。」「騎馬?」「是啊,他們到西處的城郊處騎馬去了。」賈夢仙一刻也不能等,一路趕到荒僻的城郊。一陣高昂的女音笑聲傳來,他循聲走去,錢莉正騎着馬朝他這個方向而來,而她後方正跟着耿易陰。這日豔陽高照,兩人臉上都流了汗水。錢莉的美貌在薄汗之下,越加的動人妩媚;而耿易陰也傳來朗朗的笑聲,顯然這趟騎馬之行,他十分享受其中。陽光的照耀下,耿易陰的七尺昂藏身軀,在馬匹上越見高大威武。他露齒大笑,那爽朗的笑聲,聲傳千裡,這時不知錢莉講了什麼,耿易陰笑聲更加昂揚了起來。未及細想,賈夢仙便下意識的隐身在一塊大石頭後面,讓他們兩人見不到他。他一陣自卑湧上,這兩人簡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錢莉妩媚誘人,耿易陰則是高大英俊,而且顯然耿易陰跟錢莉在一起十分開心,他在他面前,從來沒出現過這麼開朗的笑聲。耿易陰面對着他時,總是心事重重,要不然就是冷凝着臉,一臉無奈,好像跟他在一起一點也不快樂,隻有難以抑止的悲傷與無法言說的痛苦。他心情瞬間沉了下來,等到兩人背影遠離,便默默轉身,步履蹒跚的回到了飄雪山莊。在郊區時連喚也不敢喚耿易陰的心情,回莊後更加發酵為沉重的傷心。賈夢仙撲上了床被,連小四送來的晚膳都吃不下。小四見他神色有異,開口關懷,「怎麼了?夢仙少爺,你氣色不太好呢,發生了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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