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仞山看到楊柳眼珠子轉了一轉,道:“我們來這裡是想和先生學些東西,也可以幫先生抄些文字,打打下手啊。”
曹先生并沒有馬上同意,隻是淡淡地道:“這個不敢。”
“先生說哪裡話,能給先生做些事,是我們求之不得的呢。”楊柳似乎有什麼考慮,聽口氣像是哀求一定要留下來似的。
萬仞山對這一點并不抱多大希望,而且對一名理科生來說,一位文學巨匠的吸引力還是不如一名科學家的,所以他無所謂地看着那先生。
曹先生沉吟了好一會兒,道:“那好吧。隻是我們這兒粗茶淡飯,讓兩位受委屈了。”
“不妨事。先生吃得,我們也吃得。”楊柳這樣回答。
不是吧?這麼簡單就通過面試?萬仞山心裡十萬個不相信。
就這樣,曹先生和夫人對作品進行潤色、作評語,而楊柳有時在聽他們的評論,有時幫忙抄一下。萬仞山對繁體字有相當部分認不得,經常問這個字那個字,讓人感覺就是一個半文盲一樣,而且還不會斷句,有時十幾分鐘還看不上一頁,所以自己也慢慢打起了退堂鼓,幹起磨墨、裁紙,甚至燒火做飯、打柴、打掃衛生之類的雜活。他自己當做是鍛煉身體,又是在給一代大文豪打下手,并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每天,曹先生都會問楊柳有沒有什麼看不懂的地方,對楊柳不懂的地方,他一般都不做解釋,有時他會寫些評語,有時會對文章作一些改動。
吃飯的時候,曹先生問楊柳:“又看出什麼來了?”
楊柳也不掩飾:“第五十三回,甯國府門深九重。我不知道皇室是不是有相關規定,某個級别的官員,院子有幾重是定好的。比如豫王府的牆。”
“豫王府?”曹先生停下筷子。
那婦女看着曹先生道:“根據《大清會典》,親王、郡王的府第,也隻是深五重。我們是不是要改一下?”
曹先生沒有說話,還在沉思着。
萬仞山聽不懂,但他吃飯比較慢,所以也就覺得特别地難熬,有時會禁不住開小差。
過了好一會兒,曹先生看着楊柳:“你在外聽别人的評論,有人像你這樣提這麼深的問題麼?”
楊柳認真想了想:“這我倒沒有注意,大概不多。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說的藝術魅力,在曆史背景方面提問的人應該不是太多。”
曹先生長出了一口氣,不知是如釋重負,還是帶有遺憾。那婦女倒是顯得似乎有些可惜的樣子。
萬仞山則像是一個小孩子,自顧自地吃着,不開小差的時候,就把目光輪流在三人臉上轉來轉去。
“還有問題麼?”
“還有很多。”楊柳想說,欲言又止。
那婦女吃飽了飯,在一旁坐着。
“關于祭祖,滿漢合祭這種禮節,不知道是不是親王或郡王才有的?我對這個根本不懂。”
那婦女答道:“滿族官員按滿族的習俗祭祖,漢族官員按漢族的習俗祭祖。”
“那滿漢合祭是不合禮節的了?”萬仞山按二十一世紀養成的壞習慣,雖然嘴裡含着飯,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兩人都沒有答話。楊柳看了看他,沒有說什麼。
場面變得有些沉悶。晚餐就在又一次的沉悶中結束了。
晚上收工以後,萬仞山忍不住問楊柳:“你問的那些問題,好像曹先生都沒有回答。”
楊柳也是心中不舒服:“是啊,問了很多問題,都沒聽到過一次正面的回答。”說完皺緊眉頭沉思着。
雖然很欣賞楊柳的每一個表情,但萬仞山還是更樂意為這位女同學出謀劃策:“既然直接問沒有結果,幹脆這樣吧,下回你不要直接問了,還是聽他們說吧。也許會漏些口風出來。”
“有時他們說話,我聽不懂。看他們寫的脂硯齋評語,有些事情像是說了背後有所指,但光是這樣看看,也看不出什麼端倪出來。”楊柳道。
萬仞山猛然醒悟:“也難怪。他們的小說幾百年來都沒有什麼人看出更深層次的意思,都停留在表面文章上面。”
楊柳糾正道:“市場上流行的是不帶脂硯齋評語的版本,而且後四十回是乾隆和和珅的寫手寫的,就不是原著原來的意思了。而且評語被删掉以後,就沒法知道作者的本意了。”
又聽了一課,萬仞山覺得長了不少知識:“原來其中還有那麼多的故事啊。”
頓了一會兒,萬仞山道:“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直接問的好,間接地問,或者,東扯西扯,聊些家常,可能會有些用。”
楊柳搖了搖頭:“他的一生是悲劇性的,聊家常可能會适得其反,不過,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聊,隻要不涉及人生、家庭之類的事情,也許真地有些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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