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窗外風雨霏霏,這樣的夜便是星子也瞧不見,姜藏月仍然整理着手中的信件。
院中依舊蟬鳴不絕,有些鬧人。空氣裡殘留着新調餘香,滿初輕輕卷起袖子,為姜藏月研磨墨汁,輕聲道:“師父整理這些信件也要注意眼睛,光線不夠亮,總是傷眼的。”
師父總是很忙,不是在抄寫佛經,就是在整理與四門往來的信件和查來的消息。
一刻不得停歇,隻瞧着人越發清瘦了,幾乎成了人在衣中晃的架子,姜藏月隻低頭專心抄寫:“可有消息?”
滿初提及這事兒人就精神多了,隻道:“除卻衛應那邊,三皇子身上的事兒也不少,可見生在有權有勢的人家裡,胎投得好,就是享受。”
姜藏月眸子很靜:“當年宮裡的人想要姜氏滿門的命,可到底沒順了心,如今紀鴻羽卻是有心無力。”
滿初頓了頓:“也許紀鴻羽隻是想讓三皇子做個碌碌無為的皇子,畢竟廷尉府給他的威脅太大了,比當年更甚。”
廷尉府這些年跟在紀烨堯身後收拾了多少爛攤子,無論紀烨堯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總是有人兜底的。
“當年姜氏忠心衛國,紀鴻羽偏生覺得死了才是姜氏的歸宿,如今安嫔再怎麼極力遮掩,可她已經習慣了安永豐幾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她與狼子野心的安永豐并沒有什麼不同。”
“姜氏為求生,安永豐為求位,這些年我走不出曾經,紀鴻羽同樣也未有一日好眠。這世間的事還真是因果循環,除不了安永豐,紀鴻羽不過就是一個傀儡皇帝,他甚至連政務都不由自主,那麼苦的隻會是平人。”
“姐姐莫要心軟。”滿初側頭看向她:“當年姐姐救了我的命,我便跟姐姐有同樣的目标。”
“若是要為了平人放棄仇恨,這些年受的罪都将付之東流。”
“心軟?”姜藏月笑了笑,眸子比雨夜還要寒:“那麼我有什麼錯,姜氏有什麼錯。”
“當年長安侯背負千萬罵名死在銅雀台上,所屬封地滿城百姓幾近被屠殺殆盡,他們又有什麼錯。”
滿初頓住,看向姜藏月,師父這樣一個心性堅定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動搖:“師父打算如何做?三皇子背後站着廷尉府,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扳倒的,隻能從長計議。”
姜藏月輕嗤:“是啊,一點火星自然是不能打得廷尉府翻不了身,可星星之火亦能燎原。”
安永豐是陰險狡詐的,可安嫔和紀烨堯并不是。
眼下消息也收集得差不多了,據滿初所言三皇子紀烨堯今年十六歲,比紀烨甯還要大上一歲。這事兒聽上去本無異常,可姜藏月看見其中的另外一條消息。
再結合起來,尋常的事情也開始變得有些不尋常了。
安嫔每年立秋都會帶三皇子去相國寺上香。
每年立秋上香的習慣,到如今已經持續了十六年,聽聞當年紀烨堯就是在相國寺急産的。待産下孩子後,宮裡的人才姗姗來遲,将人接進宮中。
且相國寺住持歲安傳言極是俊美。
十六年前安嫔前往相國寺因山路濕滑,險些失足滾落,便是相國寺住持将人救下。
為感謝住持,安嫔捐了不少香油錢,還特意讓住持領着她去禮佛三日。
姜藏月感覺眼前有一條線。
越加清晰。
紀烨堯十六年前出生在相國寺,是相國寺住持最先發現喊人,紀鴻羽還慢了一步。
皇子出生,住持相守,帝王反而落後一步,這在汴京也是頭一份之事。
滿初試圖理解,道:“師父是說,紀烨堯出生在相國寺,極有可能不是紀鴻羽的血脈,皇室血脈已然混淆,又提起相國寺住持十分俊美,答案已是不言而喻,若真是如此安嫔為何要這麼做?還是說安嫔本就認識那住持。”
姜藏月眉目清冷:“安永豐想要的可不僅僅是廷尉府,若安嫔不入宮,他又怎麼會爬到如今的位置。”
“至于紀烨堯是不是紀鴻羽的兒子”
“十六年前安嫔帶着紀烨堯回宮的時候,宮裡的太醫隻說是早産了一個月,胎兒才看上去瘦弱不堪,如此才能和敬事房上的記錄對上,若非不止一個月,那就是買通了太醫。”
“狸貓換太子的事情,從古至今并非罕見。”
滿初點頭:“那麼紀烨堯隻要活着,他就是安嫔明晃晃的把柄,師父可要将這件事捅出來?”
“不必,眼下還不到時候,無人會信。”姜藏月眸子淡淡:“這件事讓安嫔自己說出來最好。”
狗咬狗滿嘴毛,或者推波助瀾讓紀烨堯自己發現,然後和安嫔反目成仇。
滿初蹙眉想了想:“若是安嫔和相國寺住持是老相識,這孩子就沒得說,估計安永豐是知道這件事的,所以紀鴻羽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難不成是知道,所以才将三皇子邊緣化,這些年都不要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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