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上心裡難過透了,這是小綠送她的戒指呀,這是物證。我跟小綠的愛情物證。它這麼快就髒了。
他們在最後這頓飯的付帳上起了争執。兩個人都堅持付帳。最後小綠很強勢地掏出了錢夾,那墨綠色錢夾在打開的一瞬間刺傷了洛上的眼。
11。
小綠搭乘的夜班車很準時地離開了車站。小綠給的承諾是永不變心永不離棄。洛上開始恐慌,等小綠已經乘車走了她才開始恐慌,那麼那麼地恐慌。
可是洛上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恐慌什麼。
她難過地蹲下來蹲在地上,又慢慢開始哭泣。
小綠錢夾裡有一張合照,在小綠搶着付帳時候她看見了,是小綠跟紫紫。
12。
網絡這麼大,世界這麼小。
13。
我是洛上千栀,這是我所有身體力行的故事。請在喚我名字的時候記得小綠和紫紫,他們都是好人,熄滅我19歲人生。
14。
花朵不滅。
花朵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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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在流浪年裡丢失
A
車站永遠是最肮髒和最美麗的地方,不論是火車站還是汽車站。包裹、乞丐、各地來往的人、貨物、擁擠、泥土和污垢、方言、離開、起程……我一直讨厭那裡,到處彌散的廢氣和灰塵,可是我喜歡坐在車裡的感覺,像是在飛。所以我愛上了車站的孩子——車,它能帶給我自由飛翔的感覺。
我在的城市,我的故鄉,車站正門口兩邊立着一雙石雕獅子,巨大的身軀和頭顱,巨大的血口。我透過往來的人流看它們,它們吞掉了我的希望,它們揚着青到發黃的頭顱鄙夷地嘲笑我的無能為力。
是的,我無能為力,走不開離不開。我多麼想離開這裡,趾高氣揚地穿着我最心愛的棉布裙子離開,去遠方。具體是到哪裡呢?我也不清楚,隻在心裡堅信,每一次下車都是一個新的開始。
我走進去,經過石獅子的嘲笑,走到售票窗口前對裡面的阿姨說我買一張下一班去N城的車票。她有一張麻木的臉,接錢,撕票,找錢,連着票從窗口遞出來,迎接下一個買票的人。或許她心裡是很渴望沖出像監牢一樣的鋁合金窗口的,所以她才會有那麼一張麻木的臉。厭倦了平淡重複的生活,可是沒有勇氣逃開。我跟她一樣地悲哀。
門口的獅子也在嘲笑她吧?
我拿着車票和零錢坐上即将前往N城的汽車,穿過灰塵、廢氣和人群,看到假面的希望。我穿着心愛的深紅色棉布裙子,邊上繡滿淺粉色的五瓣桃花,黑色緊身T恤包裹着美好的胸部,花花的跑鞋适合走路,及肩的頭發碎到很有激情的态度。這是我喜歡的樣子,流浪的樣子,要去遠方。
可是我現在隻是去N城,一個離我故鄉車程不到三小時的城市,而我的這次獨身旅行隻有九個小時那麼短暫,短暫到足以磨滅我所有的激情。
想到這裡我就很難過,把玻璃窗拉開,迎向夏天燥熱的風。小年說我的碎發在風裡很好看。我笑了一下,陸續有人上來,疲憊或者麻木的樣子,沒人會對這場短暫的車程感興趣。我去N城隻是為了給小年買份禮物。
車要開動了,我坐在單獨的位置,靠窗,居高臨下看一些人的頭頂。看到一個男孩,穿米色大T恤,背黑色大包,雙手插袋,耳朵裡塞着耳機。像是小年要離開的樣子。
B
小年,我現在去N城,坐幾個小時的車,隻為給你買一份禮物。其實N城的東西我們的故鄉城市也有,你不會說我鋪張,你明白的,做這些事隻是為了一些紀念,為了一些經過,或許在你離開後的某個清晨我從睡夢中醒來,想起這些小細節的發生,不會流淚隻會微笑。
小年,你就要離開了,帶走我所有關于去遠方的希望。我恨死了你,說走就真要走。你說這一次是真的了,真走。而且遙遠。我多希望你是在騙我,像是曾經。可我一直相信你。
小年,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講,太多了,我隻有九個小時的時間,然後你就上飛機了。我讨厭飛機,從窗口望出去隻看得見像嘔吐的穢物一樣聚集在一起的水蒸氣,看不到田野裡散着芳香的青草和野花,沒有那種一步一步走自己的路的激情。你怎麼坐那種東西。
C
汽車開動了,開往N城,我把它設想成一個遙遠的地方,滿心歡喜迎着風投奔而去,為我很愛的男孩找一份禮物。什麼禮物呢?我是很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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