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為什麼?”
在黃昏的放學街道,我一個人低着頭踢腳下的石子,往公交站走去。
我被許育衷惡作劇鎖在學校的雜物間,好不容易等到一個路過的好心老師放我出來,許家來接的車早就走了。那幾天因為許育衷調皮搗蛋,舅舅出差隻帶上許育城,他心裡窩火,因此在學校變着法子折騰我。我知道許育衷肯定騙司機我先回去,他總是這樣,所以我隻好一個人去坐公交車。
後來我明白成年人怎麼會輕易被孩子欺騙,除非他們早就心知肚明。
何必為了這些小事得罪許家真正的少爺,我隻是個雜種罷了。
後來在一個街道的轉角,一個男人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忘記了他的臉,或許我因為太過害怕,根本就沒有擡頭看過他一眼。他用力扯着我,把手無縛雞之力的我拖到了空無一人的巷子裡。
那天特别熱,我掙紮的時候出了滿身汗,被控制的恐懼讓我大腦一片空白。
他沒有對我做什麼,隻是抓着我的肩膀,扯我胸口的衣服要看我的校牌。我記得他語調慌張又急切地問我是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我并不知道這問話有什麼含義,隻是憑着本能和這個男人對抗,死死把校牌攢在手裡,不肯放開。
最終我失敗了,他看到了我的名字,用力按着我肩頭的手像被電擊似的一下放開。我看到他的手指不正常的在空氣中痙攣了一下,他轉而捏着我的下巴讓我擡頭。我模糊知道很多綁架犯會殺死看到他們臉的人,因此緊緊閉着眼睛。他語氣莫名變得迫切,帶着讓人恐慌的怒意。
那個黃昏都逐漸模糊,隻剩下狹窄巷子的陰影和我被汗濡濕的衣背證明這一切真實發生過。男人喋喋不休又病态執着的追問變成我多年來的夢魇,這黑影纏繞着我難以消散:
“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如果噩夢有名字,它的名字應該叫父親。
我渾身冷汗的驚醒,孫甯收回掐我的手,前面還有人在發言。她把報告擋在塗着淡紅色口紅的嘴唇前,低聲和我說:“許俊彥,你這個月已經在例會上睡着兩次了。我知道一大早開會挺辛苦,但你多少代表着我們組,能不能不要給我們丢臉?”
我歉意的笑了笑,揉了揉眉心讓自己清醒一些。這幾天兩邊的事情都多,我又有不少新想法,想都盡心盡力做好,因此經常熬夜到三四點,在開會的時候不知不覺就撐着額頭睡着了。
散會之後大家離開會議室,孫甯和我走在後面,她忽然說:“最近……項目催得也沒那麼急,你不要搞得好像我們組壓榨勞動力一樣。”
“是我個人的事情,下回我會注意。”我苦笑着說,“還好你弄醒我,做了個不太愉快的夢。”
“無憂無慮的富家少爺也有不愉快的事情?”
我們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孫甯總要不時拿這件事刺我一下,我心裡覺得她大概是仇富,但也不好和她解釋我們家的複雜情況——我大概算不上富家少爺,隻不過外人看着光鮮而已。
“誰沒有一兩件煩心事。”我不和她計較,聳了聳肩,“你覺得我很輕松?”
“那倒也不是。”前一波人太多,孫甯和我隻好進了另一部電梯,她說,“在我看來……”
話未說完,本來運作正常的電梯猛地沉了下,孫甯穿着高跟鞋一時站不穩倒到我懷裡。她驚叫一聲拽住我的衣服,我本能的攬住她,伸手扶住牆壁穩住重心,電梯不受控制的飛快下降似乎要摔下去,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不會吧,最後居然是和孫甯一起死的?!
還好隻是剛剛那一下落下去,之後就卡住在不知幾層之間徹底不動了。孫甯和我驚魂未定的站好,電梯的應急燈亮起,我們倆面面相觑。
她很快恢複冷靜,拿出手機打了維修電話,得知昨天就在各個樓層貼了這部電梯故障的告示,結果我和她都沒留心。維修人員告訴我們會在二十分鐘内趕到,孫甯挂了電話,臉色很難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去,上午估計做不了事情了。”
“咱們剛劫後餘生就想着工作,你可真是厲害。”因為剛剛猝不及防的“投懷送抱”,我覺得這狹窄空間裡的氣氛有些尴尬,便開玩笑說,“可惜公司沒有評勞模,不然非你莫屬。”
“我隻是對自己的任務負責。”她臉色緩和一點,“這裡競争很激烈,一個女人想要立足,像要領導他人還被人尊重,就必須把一切做到最好,你不會明白。”
我說:“有時候沒必要逼自己那麼狠,差不多就行了,活那麼累圖什麼?”
“所以說啊……你這種富二代,和我完全不一樣。”她大概是意識到再煩躁也不會讓維修進度加快,吐了口氣,閑聊似的開口,“就算你不努力,也不會怎麼樣,家裡人供着你一輩子衣食無憂肆意揮霍。但我們要是不拼命,可是會餓死的。你說我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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