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回話,目光投向熒幕。
主角穿過雪原,獨身一人向遠處走去。
“哥哥是個大騙子!”
安德烈自上車開始,就不斷向我訴說自己的委屈:我常常不接他的電話,錯過每周固定的視頻時間,而且說好三個月後去找他也壓根沒實現——
總而言之,我的确是個大騙子。
他的中文恢複往日流利,我含笑聽他說了一路,幫他把行李放在客廳,然後在沙發上坐下,拍了拍身旁位置。
他撅了撅嘴,撲進我懷裡,膩聲膩氣地撒嬌:“我好想你。”
我刮了下他的臉頰:“我也想你,小騙子。”
他不解地擡頭,我微微一笑:“我聯系到國外療養院負責你的醫生,花了點功夫,拿到了你的治療檔案,讓人好好研究了一番。你的精神狀态很糟糕,但并沒完全失去記憶,有時會短暫恢複清醒。”
安德烈的表情僵了一瞬,我說:“還有你讓尹文君安排小汪在我身邊,故意将Hélène的信息透露出來,這些你沒告訴我的事,我也都知道。當然,哥哥不是要和你計較,隻是不想看你裝病,扮小孩也不容易。”
他錯愕了好半天,臉上露出無措神色:“哥哥……我……”
“你是擔心,一旦我知道我們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兄弟後,會抛棄你嗎?”
我說,“可是安德烈,我許諾過,你永遠是我弟弟,我也永遠是你哥哥,這句話不會改變。你沒有别人可以依靠,我也一樣。”
他什麼時候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秘密?黯淡的童年,敏感的青春期,還是長大以後?
上一代的罪孽,成了背負在我們身上的沉重枷鎖。本該面對自己錯誤的當事人,卻将此視為理所應當。
憑什麼孩子要為父母的選擇承擔後果?
憑什麼他們可以惡毒,可以冷漠,可以缺席,可以把灰暗的人生底色通過血緣延續給下一代,而我們隻能默默忍受。
我的弟弟,和我承載相同宿命的弟弟,除了你,誰能理解我的所有痛苦?
“我知道我違背過很多回約定,不太值得相信。”我向他伸出手,輕聲道:“即使如此,我還是要說,信任哥哥,好不好?”
安德烈不再作出癡纏模樣,慢慢坐直身體,藍色雙眼猶如冰冷湖泊,遙遙與我對望。
“每一次。每一次我都說,哥哥,一定不要對我撒謊,否則我會難過。但你總是頭也不回地跟其他人走開,然後等到下一次,等你無依無靠的時候,才會回到我身邊。明明無論你去哪我都願意跟着,可是,每一次你都會丢下我不管。”
“如果能一直生病就好了,生病的話,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會陪我玩,陪我吃飯,隻在乎我的感受。我不介意被人當成瘋子,我怕你又把我甩掉,隻剩我一個人,就像在病房,在禁閉室一樣。”
他的眼神中不抱有任何期待,卻仍然将纖細白皙的手指搭上我的掌心。
“其實我很好騙的,隻要哥哥開口,無論以前騙過我多少次,我都相信。”
安德烈對我笑,笑容那麼漂亮,仿佛金發的天使。
“所以别不要我,哥哥,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我想起他被媽媽安排獨自回國,我去接機,航站樓的玻璃又高又闊,投下大片燦爛陽光,盡數落在他身上。他回頭看到我,冷淡表情中生出一點詫異,摘下耳機說哥哥,你來了。那一年他二十歲,還沒發瘋,也沒受過後來的許多折磨,年輕的面龐嬌豔而美麗,嘴唇像一朵淡色薔薇。
這幅畫面仿佛刻在我的記憶裡,鮮明異常,永不褪色。
第248章
天氣漸冷,見楊沉出門時隻套了件薄毛衣,饒是我清楚他身體好,也忍不住返身回去拿了深色大衣出來,讓他穿上:“又不是小孩子了,什麼時候該換什麼衣服都不知道,非得人在旁邊提醒。”
“這件款式這麼古闆,許俊彥,你能不能認真點,挑件順眼的?”他一邊抱怨,一邊認命地接過,“還好我長得帥。”
我說:“被人伺候還挑三揀四,我可不想慣你的臭脾氣。”
楊沉挑了挑眉,親了下我臉頰,晃了晃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滿臉得瑟:“你不想也沒辦法,誰讓咱們是一對呢。”
“美得你。”
小霍在前面開車,楊沉上車後隻和我說話,并不問去哪,倒也不怕我綁架他。不過以他的戰鬥力,獨自揍翻我和小霍綽綽有餘,的确沒必要擔心。
聊了一會兒,我正心想氣氛難得如此融洽,楊沉就十分不給面子地開口:“你弟弟回來,怎麼沒跟我說一聲?”
“也不算什麼大事,即使我不講,你遲早也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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