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不知世事,是落魄過也狼狽過的。
最狼狽的時候,他在碼頭幫人搬遠貨物,卻因着聽不怎麼懂官話,長得也有異族之相,便被旁人欺負,半分工錢都沒拿到。
他什麼都不懂,哪怕一身武功,卻也不敢輕易動手。
路過的人都在看笑話,看夠了笑話便一走了之,隻一個小姑娘被幾個仆人圍着往船上走,經過他的時候小姑娘擡頭看了他一眼,悄悄往他手裡塞了個荷包。
她眼睛清澈得如同山谷中的溪流,遞給他荷包的時候彎了彎眉眼,笑了一聲,聲音嬌俏如同一隻百靈鳥。
九七愣了半晌才低頭看自己手裡的荷包,荷包頗為破舊了,上面繡的交頸鴛鴦也磨損到起毛,但是裡面有些碎銀。
九七後來打聽到,那艘船是往長安去的,後來他便也一路往南,在長安落了腳。
他不知那個小姑娘是否在長安,人海茫茫裡也尋不見,但是他非常努力地融入長安,官話都是現學的,讓人聽得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的,時常惹笑話。
但是他學得很快,不久便能毫無違和感地融入長安那些兒郎裡了。
他身手好,很快便被一個賭坊的老闆聘請過去,替人當打手,九七就這麼混迹于酒肆與街邊市坊,倒也混出些名頭。
他生得也俊俏,因着漢胡混血的緣故,多了幾分說不出的韻味,眼角眉梢皆是風流,打街市走過,不知多少姑娘紅了臉偷眼看他。
紅橋垂柳,蒙蒙細雨,白衣少年意氣風發,頭發用玉冠高高束起,腰間是用銀絲繡了暗紋的束帶,腳踏青底薄靴,眉眼輕薄,哪個姑娘見了不動心?
賭坊離着煙花之地不遠,莫說他因着練武鍛煉成的那副身量,光是他那張皮相,便不知多少姑娘哪怕是不要錢也想與他春風一度。
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端得上風流不假。
他脾氣又好,說話也讨人喜歡,哪怕是對樓裡的姑娘也沒有看不起,沒有架子,也常幫着樓裡打發幾個宵小之輩。
隻是大概年紀小,不知那銷魂窟的好處,對着姑娘們的含情脈脈也隻是笑而已,最多口頭上調笑幾句,笑眯眯地喊聲姐姐。
隻是也有傳言說九七心上早就有了個姑娘,要不然怎地渾身上下錦衣着繡的,身上的荷包卻是那麼舊的呢?
有姑娘大着膽子去問,他不否認也不承認,隻是笑,笑夠了便說旁的話題去。
再有人問他便像是煩了一般,直接說這荷包是他在老家與未婚妻的定情信物,他遲早要回去,找他心上的那隻百靈鳥。
暗地裡不知恨死多少樓裡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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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裡有足夠的銀錢,也不計較這些身外之物,哪怕路過個小乞丐,丢出去的都是塊兒銀子,久而久之,誰都知道他這裡好騙錢。
街市上的潑皮無賴都怕九七,可是時間久了,也摸出他的性子來了,知道他這人吃軟不吃硬,往後碰着他便是一張笑臉。
但說到底也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總免不了年少輕狂,他做的又是招人恨的事兒,縱使武功高,暗地裡旁人給下的絆子卻總是躲不過去的。
隻是他仇家也多,不知是哪個設計他的,某一天就被官兵就貼出了告示,說他是别國派來的細作,要捉了他去。
這話九七卻無法辯駁,他身上是連證明身份的“驗”跟“傳”都沒有的,他生長在邊塞,那地方混亂的很,哪裡用得着這東西,至于一路過來長安,他都是直接避過了檢查的地方。
原本九七是可以逃走的,他輕功學得最是好,大不了再回他的北漠去,逍遙自在。
但是長安律法有條是連坐,賭坊的老闆對他不薄,若是他逃了,代替他受罪的便是賭坊的老闆。
橫豎一死罷了。
少年輕狂,便是連死都比上了年紀的人看輕許多。
因着年少,心裡也沒有牽挂,師父也已經作古,無親無故,就什麼都不怕。
隻是到底有些遺憾,他在長安住得日子也算久,也曾踏過長安的大街小巷,可是從沒碰到過那個眼睛裡仿佛有着一汪泉水的小姑娘。
她的荷包還在他身上呢,沒來得及還她。
九七被關進了牢裡,偶爾便想起那個小姑娘,那是他來到中原之後唯一碰到的那麼一點善意。
她或許不住在長安。
但是他也不能去找了。
獄卒仿佛是慢慢磨他的性子一樣,用刑并不用那些傷及根本的,隻是讓他受些皮肉之苦。
牢房裡不知日月,也不知過了多久,仿佛連時間都凝固。
日子長到讓九七想起邊塞的獵人訓鷹時有個叫做熬鷹的環節,熬鷹便是要挫掉鷹的野性,連同獸性以及鷹對天空的向往全部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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