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是熟悉的栀子花香。
九七心裡已經有了猜測,然而仍是不太敢相信,試探性地出聲,“小姐?”
“我在。”蘇湘湘輕聲應下,。
他這才擡起頭來,循聲看去,随着他的動作,鐵索也晃了晃,碰撞發出細微的聲音,“小姐怎麼來了這種地方?”
分明自己狼狽得很,九七竟然還笑了一下,溫聲道,“天氣冷了,小姐要記得多加衣服。”
他注視着她,披散而下的發絲半遮半掩,可能是因為身處黑暗的緣故,眼睛裡卻是沒有光的。
蘇湘湘默不作聲地起身,把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在他身上,皺了皺眉,吹滅了燈,好讓九七的眼睛好受一些。
整個屋子裡一下子暗下來,隻一線月光透過高高牆上的一個小窗落到他面前,像是一小塊兒絲綢,清潤又溫柔。
兩個人相對沉默了一會兒,誰也沒動,半晌後,蘇湘湘直起身來,俯身到他面前,把披風給他拉好,湊在九七耳邊輕聲道:“你早就知道會這樣,對嗎?”
早就知道顧長青不會這麼輕易放手,但是半點風聲沒給她透露。
“屬下知道。”暗衛終于擡起頭來,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完整的面容來,确實如同旁人所說,五官深邃,帶着異域風情,卻并非典型的北漠人長相,能看得出應該是混了中原人的血統。
他該是美的,五官精緻卻混雜了野性,眉眼侬豔風流,在一片琳琅的月光下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因着眼尾細長,看人的時候便格外多情,哪怕不笑,唇角也是微翹的,天生的笑模樣,一副風流相,哪怕是身處這樣狼狽的境地也頗為不正經,“因為這是交換來的。”
他沒說交換什麼,隻是垂下眼眸,好看的眉輕皺,似乎是在憂心某件事情,淡淡道,“屬下沒想到小姐會來看九七。”
“還以為這回要很久之後才能見小姐。”暗衛仿佛毫不憂心,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剛剛屬下還以為是在做夢呢。”
便是夢,有她出現,也該是場難得的美夢。
“他們都準備處死你了。”蘇湘湘咬着唇,提起這件事情,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轉,說話聲音也不自覺地帶了哭腔,“這回過去,哪裡還有以後。”
“我要是不來,你也見不到我了。”
“莫哭。”他看着淚水從少女的臉頰上滾落下去,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又不是傻的,你又不再受顧長青牽制,我再沒什麼牽挂,何苦再在這兒耗。”
九七側過頭去看她,語氣輕描淡寫,“何況就算他們想要處死我,也得有那個本事才是。”
“那我之前叫你來當我的暗衛,你都不應。”蘇湘湘用衣袖抹了抹眼淚,想起之前被拒絕這麼多次就覺得委屈。
暗衛卻隻是笑,唇角勾起來,“小姐你可知道,主家是如何保證暗衛忠心耿耿的?”
蘇湘湘搖搖頭,她情緒已經平複下去了,見她給九七披上的披風快要滑落,擡手給九七把身上披的披風拉了拉,好奇地發問:“靠什麼?”
“靠毒。”
他半斂起眉眼,輕描淡寫的模樣,“所以九七不能跟小姐走啊。”他不怕死,隻怕再見不到她。
九七以前不覺得活着有多好,對于死亡也不覺恐懼,心無牽挂,死了便死了。但是在碰到蘇湘湘之後,他難得猶豫了。
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她了,沒法再去她的窗前,也不知她過得好不好,一想到這些,他便心生煩躁。
“我幾年前曾跟顧長青約定過,我為他效命十年,十年之後,便放我走。”
年少時不知活着的滋味,對于性命是不甚看重的,沒覺得自己的命被握在旁人手裡有什麼好的,但是相對的,也沒覺出有什麼不好。
有些東西,擁有的時候沒覺得珍貴,失去的時候也不覺可惜,一直到以後的某個時間,經曆得多些,碰見某個人。
才知道自己丢棄的到底是什麼。
*******
他那時活得渾渾噩噩,因着沒有證明身份的“驗”與“傳”,基本上隻能在縫隙中喘息,除了賭坊那些下九流的地方,再沒什麼地方敢接納他。
不過那時九七也不在意,甚至剛剛開始覺得那樣的生活也還可以,長安有他從未見過的繁華熱鬧,但是市井喧嚣走過一遭,便覺出無聊來。
他就像一隻斷了線的紙鸢,遊移在天空之中,始終沒個牽絆能栓住。
漂浮無定——他第一次清晰地認知到這個詞語是在長安過第一個年的時候,邊塞那邊也是過年的,但是節日氣氛并不濃厚,隻是較平常飯菜豐盛一些而已。
但是長安不一樣,人們會貼春聯,貼年畫,也放煙花,每一家都熱熱鬧鬧的,歡聲笑語傳出很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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