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逍眨眨眼,指了指自己,用口型問了個“我”字。下鋪室友點點頭,再次向他招了招手,微笑着看向他。杜逍吞咽了下,瞄了眼黑暗中的金屬圓棍階梯,不是很敢下床。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他上來都是做了好久心理建設的,何況現在要他下去。他兩手緊緊抓着床沿,手心裡全是汗。
下鋪室友應是發現了杜逍的害怕,往前站了些,肌肉勻稱的手臂虛虛圈住階梯,做出了個保護的姿勢。杜逍愣了下,尴尬地笑了笑,人家都這樣了,自己再不敢下去,實在是說不過去,過于矯情了。他放下了懷中的被團,深吸一口氣,硬着頭皮跨出一腳,整個小腿都因用力而輕顫。
杜逍幾乎是在下鋪的虛抱中爬下來的,最後一級階梯,下鋪直接攬住他的腰,将他輕放在地。杜逍慶幸現在是深夜,又沒開燈,對方應該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他仍然是盡量低着頭,極力遮掩着,稍稍退後了一步向對方道謝。
“今天太晚了,你和我一起睡下鋪吧,明天我幫你鋪床。”
下鋪向杜逍走近了一大步,兩人距離極近。杜逍忍住了再次後退,他撓撓頭發,低着頭小聲道:
“這……多不好意思啊。”
杜逍是打算委婉拒絕的,他知道室友是好心,可他的性向不允許他心大地接受這份好意。更何況,光是看輪廓,下鋪太是他的菜了,他無法控制地緊張不已。說起來,他已經記不得是何時發現自己喜歡男孩子的了,大概是被哥們拉着看片,關注點卻總落在男方的時候,也可能是路過球場,看到男生掀起T恤時露出腹肌的時候。
不過顯然下鋪這位同學善良到了執着的地步,把杜逍的别扭看成了是不想麻煩他,他繼續勸道:
“我們既然是室友,那互相幫助就是應該的。我看你好像沒睡過上鋪吧,不好意思的該是我,先占了下鋪。要不這樣,等天亮了,我和你調換一下吧。”
“……”
說杜逍對這個提議不心動,那絕對是假的,隻是他這人臉皮薄,又怕欠人情,對來自非熟人的好意,他是很難一下就接受的,因此即使很想答應,可這頭就是點不下去。他心中天人交戰,天的一面叫他識擡舉,别麻煩人家,人的一面讓他趕緊接受,少扭捏。
杜逍一咬牙,兩相權衡下,害怕爬樓梯占了絕對上風。他卑鄙地想道,反正現在的宿舍隻是報道階段臨時分的,等軍訓結束,還會重新分配,屆時估計很難再見到這位仁兄,也就不用總提心吊膽地想着還人情。
“這不太好吧,确實是我來晚了,沒辦法的事。”
不過不管怎麼樣,嘴上還是要客氣一下的。杜逍雖這麼說着,重心已經從往後倒,轉為了向前傾。
“沒關系,我高中的時候一直是上鋪,習慣了。倒是你,不習慣的話容易摔下來,太危險了。”下鋪室友發覺了杜逍的松口,他走回了床邊,抖了抖自己的棉被,向杜逍指了指床裡側道,“你睡裡面吧,别被我擠下去了。”
“太謝謝你了,實在是麻煩了。”
“沒事。”
杜逍爬上床,面朝裡,他盡量靠牆睡,減小自己的占地面積。但他有個毛病,小時候看鬼故事說面朝牆睡會被牆吸進去,雖然長大後知道那不過是吓人的玩意,但既然是童年陰影,便不會是這麼容易能消散的。他躺了會兒,不去想着牆的事,可額頭仍是不斷地往外冒冷汗,牆似乎穿過了他的眼皮,貼在了他瞳孔前,白色牆皮上零星的小黑點開始變大扭曲,形成了個可怕的漩渦。
杜逍緊閉眼睛,稍稍向後動了動,過了會兒,他實在是受不住了,估摸着背後的人該是睡着了,便小心翼翼地轉過身,打算換個方向睡。
“啊……”
黑暗中,一雙明眸反射着窗外點點燈光,如漫天星空,甚是閃亮。杜逍沒被牆吸進去,倒是快被這雙眼睛勾走魂了,他趕緊移開目光,小幅度地往後挪,一連聲地道着歉。然而不等他退至牆邊,腰部被人一把攬住,掌心溫暖的熱度透過他薄薄的睡衣傳遞至肌膚,他不敢再動,心跳得飛快。
“睡過來點吧,位置夠的。”
下鋪室友止住杜逍向後退的動作後,便拿開了手,輕聲說道。
“好、好,謝謝。”
腰背上還殘留着微弱的熱度,擾亂着杜逍的思維,他小心擡眼,再次不期然撞上對方目光。這次他忍住了,沒移開,不然會顯得他太奇怪。可這一看,他難免再次深陷其中,移不移開目光對現在的他來說,橫豎都在述說着他這個人不那麼“對勁”。
“我叫高暮,暮鼓晨鐘的暮。”
高暮以隻有他倆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他的嗓音低沉溫柔,氣息輕輕噴在杜逍臉上,讓杜逍渾身輕顫,不得不握緊雙拳,壓制住沸騰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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