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哽在杜逍心裡一整天,導緻工作進度近乎為零,他拉一道牆删一道,還差點把整個文件都删了。吃了一口的芝士慕斯也沒法再動,整個人焦慮到反胃,喝水都想吐,隻能任其軟趴趴地黏在盤子上,一點點失去新鮮的滋味。
手機很不适時地在此時連續震動起來,杜逍下意識雙手捂耳,驚恐地望着原地轉圈的手機。上面是個他不認識的号碼,難道陳夕回過味來,要電話質問他?他害怕了一會兒,平靜下來,也有可能是他求職成功了也說不定,他深呼吸一口氣,搓搓手接起了電話。
“杜逍,幫忙開個門。”
誰?
杜逍一下沒反應過來,随後他恍然大悟,上一次從電話裡聽到高暮的聲音已經過去好些年了,怪不得他沒聽出來。他拿開了點手機,看了看屏幕上的号碼,又貼回耳邊問道:
“你沒帶鑰匙?”
“不是,鑰匙暫時拿不出來。”
“拿不出來?什麼意思?你不會把鑰匙斷在我家鎖孔裡了吧?”
杜逍皺起鼻子,快速趿着拖鞋跑出卧室去開門,一拉開門,大大的“誰”字再次跳上他的頭頂心,他拿着手機下巴都要掉了,動作緩慢地摁下挂斷鍵。門外人面具全非,頭上臉上身上結滿水泥塊,除了眼白和會動的眼珠子,幾乎不能确定這是個真人。
“你……怎麼……”
“今天去工地,碰上有個工人掉樁孔裡去了,我剛好離他最近,就下去托了一把。”高暮拉了拉被水泥糊起來的口袋道,“但是衣服一吹風,袋口馬上粘在一起了,鑰匙拿不出來。”
“托了一把?!你、你整個人下樁孔裡去托了一把?那可是樁孔!有多深你知道嗎?你不要命了啊?!”
杜逍說完不等高暮發言,轉身跑去廚房,滿台子滿櫃子乒鈴乓啷地翻瓶瓶罐罐。不一會兒,他拎了隻剩一點底的醋瓶子出來,嘴裡嘟哝着“這麼點哪夠”,腳上踢掉拖鞋,踩着球鞋後腳跟就去敲隔壁老伯家的門。
“杜逍……”
高暮手握玻璃礦泉水瓶,想告訴他裡面裝着工地裡帶回來的水泥清洗劑,但杜逍隻顧專心和老伯借醋,完全沒打算理他。他隻得站門口等着,衣服硬邦邦的,也不允許他屈膝席地坐會兒。
“你站外面幹嘛啊,進去啊。”
杜逍手裡兩瓶陳醋,肘彎還夾着一瓶白醋,脫完鞋子一回頭,高暮還站在門口沒挪位置。
“我……”高暮低頭看了看自己,道,“髒。”
杜逍挑了挑眉,将三瓶醋擱在玄關櫃上,伸長手敲了敲高暮身上的水泥,結結實實。
“知道就好,進門後小心點走路,别把屑屑掉家裡地上。”
要高暮快步走,他也做不到,畢竟腿都彎不了,隻能扶着牆一點點往前挪,待他跟着杜逍進入浴室,裡頭已是霧氣缭繞,且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濃的酸味,刺激得人直想打噴嚏。浴缸裡蕩漾着冒白氣的淺褐色的液體,仿佛是個放大版的陶瓷酸菜鍋。
“我是借了水泥清洗劑回來的。”
杜逍一手試着水溫,瞥了眼高暮手中的玻璃瓶,他搶過瓶子放地上道:
“怎麼,你想泡這裡面?也不怕毀容。”杜逍擦了擦手,指着熱氣騰騰的酸味浴缸要高暮進去,“你躺裡邊,快點。”
“我腿彎不了。”
“啧。”
杜逍啧了聲,叉腰圍着高暮走了一圈。從後推一把太不人道,叫個人來幫忙他也一時想不起人選,無法,他隻得卷起袖子紮穩馬步下蹲,環住高暮的屁股想把人抱起來。高暮比他高,也比他壯實,生得肩寬體闊,他當初看上人家,這三點沒少立功,現在卻反過來擺了他一道。杜逍龇牙咧嘴地拖着高暮往浴缸去,感覺腰都要斷了,他後悔自己的審美了,喜歡個小巧可愛會嘤嘤嘤的不好嗎,偏喜歡了個遇事不決,逃跑解決的大本鐘。
“走你!”
“嘩啦。”
高暮的入水,讓一缸醋水灑了杜逍一身,他嫌棄地擡手左聞聞右聞聞,一把抓過毛巾,坐在浴缸邊往毛巾面上倒玻璃瓶裡的清洗劑。一時浴室中隻剩刺啦刺啦的布料摩擦水泥聲,朦胧的環境本該暧昧無比,裡頭卻偏偏混了不可忽視的酸味,就像他和高暮,以往看似甜蜜的六年,其實隻是兩人有意忽視彼此埋藏起來的雷罷了。
“以後别幹傻事,你最多站樁孔外拉人,别再傻兮兮地往裡跳。”
“嗯,好。”
杜逍知道高暮隻是口頭答應,下次再有這種事,他還是會往裡跳。他就是從這樣一個道德感十足的家庭裡出來的,這份道德感給杜逍帶來了個損友孟顔,相反的,也大概、可能、或許終結了他倆的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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