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畢竟高暮還住在這個家裡,不可避免地,到處都充滿着他活動的影子——餐桌上保鮮膜覆蓋的皮蛋瘦肉粥,衛生間裡幹燥整潔的浴缸,以及陽台上随風飄揚的晾曬衣物。看到這些,杜逍心中出乎意料地平靜,他以為他會為終于知道分手理由而痛苦抑郁好些天,他以為他會像被張無忌逃婚的周芷若那般黑化,但這些都沒有發生。
時間就是那顆布洛芬,雖然不治本,但是能緩痛。你知道你仍會痛,但你也知道不會那麼痛了。
不過粥杜逍是不會去動的,省得給高暮希望,也省得給自己希望。
米昊萊來得很快,杜逍洗漱完,剛坐下打算拉一道弧牆,哐哐哐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他啧了聲,敲門聲聽得他心悸,為了他的心髒着想,也為了門的壽命着想,他決定近期必須要去裝個門鈴才行。
“杜逍!”
一見杜逍,米昊萊眉頭一垮,張開雙臂就想把他抱個滿懷。杜逍趕緊後退,逃過一劫,并努力與米昊萊保持三米以上的距離。
“唰!”
高暮卧室房門忽然開啟,原來他并沒有出門,他立于門口,逆光看向客廳,臉上表情晦暗不明。他的一隻腳在地上拖了拖,似乎是想走上前來,又最終沒能邁出這一步。杜逍餘光瞥見了高暮,但他當做沒看見,往米昊萊後方指了指道:
“我們出去吧。”
“好!你先把這個喝了!”
米昊萊脫掉鞋子,捧着手裡的打包盒獻寶似地遞到杜逍面前。杜逍下意識後仰,眼睛聚焦于面前的盒子,一片梨肉咕嘟漂起,随着粘稠度略高的水面起起伏伏。
“這是……什麼?”
“冰糖炖雪梨啊!你嗓子受傷,就别多說話了,先把這喝了潤潤喉。”米昊萊強制将盒子塞進杜逍懷裡,又低頭在另一隻塑料袋中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一樣樣東西道,“這是潤喉糖,很有用的,我以前感冒過後好一段時間說不出話,吃了這個後很快恢複了。還有這個,姜茶,祛濕,還有還有……”
“謝謝謝謝,我們先出去再說。”
高暮跟個背後靈似地站在那兒,杜逍實在是不舒服,他推着米昊萊往前走了一步,卻又被米昊萊推了回來。
“你先喝了,乖。”
“喀拉拉拉……”
杜逍覺得自己再不把米昊萊帶走,他家次卧的門就得留下五條爪印了,換一扇門可不便宜。他扯了扯嘴角,端過米昊萊手裡的碗,試了試溫度還行,便一口氣把酸甜到刺喉嚨的冰糖炖雪梨幹到了底。
“行了,走吧走吧。”
杜逍喝得喉嚨抽筋,擦了把嘴推着米昊萊就往外走。
“杜逍。”
高暮追了出來,但沒有太過靠近,杜逍則是坐在玄關地上穿鞋子,頭也不回一個,當他不存在。高暮抿抿嘴,大拇指刮着牆拐角的邊,小心道:
“你早飯還沒吃。”
杜逍不回話,他起身踩了踩鞋子,朝外頭等着的米昊萊擡擡下巴,示意可以走了。門在高暮面前關上,打下一片陰影,杜逍走後,他仍保持着一個姿勢站了好久,半晌,低頭輕輕歎了口氣。
“你跟你室友吵架了?”
“呵呵。”
米昊萊給杜逍打着傘遮陽,一會兒跳左邊,一會兒跳右邊,跟個狐猴似的精力十足。
“明明是自己家,還來個人氣自己,這樣不好吧。不如你把他房費退了,我補給你,讓我來當你室友!”
杜逍停住腳步,米昊萊由于慣性往前出溜了兩步,又迅速退回來,将傘偏向他,等着他答應。杜逍站了會兒,對此議題不置可否,轉頭面向米昊萊道:
“你給我打那麼多電話是什麼事?”
“哦,我想約你看電影!”
“看電影?就隻是這樣?”
“嗯,就隻是這樣啊。孟顔說你都不出門,宅着對身心不好,偶爾出來走一走嘛,怎麼樣,你想看什麼電影,我現在訂!”
杜逍看着米昊萊的眼睛,裡頭又是那種極具期待的星光,他其實是有些心疼的,因為從中,他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這不是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想得到确定、得到證明的眼神。他大學第一年暑假回家,發現家裡大變樣時,曾經帶着這樣的眼神包攬每一件家中的活計,想要确定他還能待在這個家,想要證明他在這個家還有價值,即使得不到任何正面的反饋。他當時偶然間轉頭,看到玻璃中映射出的自己的臉,那表情既陌生又滑稽,他在那一刻終于明白了,自己做什麼都是多餘的,畢竟他想要向之證明的人,根本不在乎他所努力證明的東西。
最初因為跟米昊萊不算熟到能談太深話題的地步,杜逍隻是簡單粗暴地拒絕對方所謂的“表白”,他不是神父,米昊萊也不是來向他忏悔的,何必多言。但現在吧,特别是發生了昨天的事後,他有點想多管閑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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