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點鐘的光景,銀盤似的月亮剛升到半空中。深藍色的夜空,被凸起的高樓大廈割裂成一片一片的,在城市中央,星星早已經看不真切了。隻有彩燈和霓虹,耀眼奪目的,提醒着這人間一點都不寂寞。他看看她,她看看他。他們就是一對最平凡不過的情侶,沒有分分合合,沒有敵意,沒有苦楚,隻有現在那一點點的小确幸。玻璃窗外面是多少人的熱熱鬧鬧,人潮擁來擠去,歡慶着自己的生命高潮。熱鬧是别人家的,他要的不多。他隻要一點簡簡單單的歡喜,隻要他喜歡她,而她也剛好喜歡他,一切就恰到好處。☆、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的手握到了一起。他們像一對普通情侶一般穿過這裡的大街小巷,有人要是擠上來,說:&ldo;哎,你不是……&rdo;陳谷風會在他還沒說完前就截斷他的話頭,拽着簡寒的手一路向前飛奔。她一點也不關心他會帶她走到什麼地方去。她隻關心他手掌的溫度,通過掌紋、指尖,一點點傳遞到她的手心。失而複得的,往往格外珍惜。雲城大道的最南端,有一片廢舊的廠房區。簡寒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兩個人氣喘籲籲地跑過來,這裡鋼筋水泥混凝土,斑駁地掉落着鐵皮鐵屑,透露着一股老去年代的沉重氣息。牆上還用大大的紅字印着:時間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金錢。大門都是敞開的,這裡早就沒有人了。谷風拉着簡寒的手,從一側的樓梯往上爬。裡面挺黑,咚咚地發出走路的回聲,這種老式的廠房不高,就兩三層,沒幾步就走到了平台。從這裡往天空上看,天空敞亮了很多。雲城的天空本來就是很美很藍的,晴朗的日子裡,是那種纖毫畢現的藍。雲朵蕩漾起來,讓你也跟着蕩漾。但它要無遮無攔地看才好,一旦拿條條塊塊擋住,意趣就少了大半了。谷風說,雲城大道,隻有這裡,才能看到一整片的天空。天上的星星亮了。他拿手給簡寒比着,這是北鬥七星,這是牽牛,這是織女,還有什麼射手天秤白羊。于是簡寒說她是白羊座。兩個人都笑起來。她知道他哪裡懂什麼三垣二十八宿,不過是随手一指套上一個名字罷了。她也從來不去拆穿他,她知道自己哪裡關心哪顆星星升了,哪顆星星又滅了。她隻關心他。她關心他說話時的語氣,胸膛和指尖的溫度,鼻尖的細汗和嘴角略微揚起的弧度。簡寒問:&ldo;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rdo;她雖然在雲城大道工作,但雲城大道很長,她對最南端這一頭也不是很熟悉。&ldo;你忘了我以前做過什麼了?在老家的時候,我不是也在鎮上打過工麼。第一次看到這片地方,我就突然間想起那時候的事情了。&rdo;那時候到現在,好像天壤之别啊。&ldo;你後來回去過嗎?&rdo;簡寒問他。谷風搖了搖頭。一直想要回去,又一直沒敢回去,他摸不清楚自己是怎樣的心情。他抓住簡寒的手,說,&ldo;雲城的演唱會結束之後,我們回去一次吧。冬天,一定有很大很大的雪。&rdo;如果是一月份,地裡的雪該末過腳背了,風一吹,樹上的積雪哇呀呀倒下來一片。那些朋友們怎麼樣了,都娶妻生子了吧,再有誰敢把雪球往自己的脖子裡塞,簡寒這次可不能輕饒了他。想着想着,她自己的嘴角都揚了起來。兩個人的老房子都沒人住了,是不是也該修一修了?簡寒說:&ldo;你記不記得你以前要找我,怕我爸不讓,就墊一個磚塊在腳底下,站在牆那邊喊我,寒寒,寒寒~&rdo;簡寒和谷風兩家是鄰居,簡寒的房間靠着院子,過了院子就是陳谷風的屋子。因此陳谷風站在自己家的牆角喊她,拿捏好聲音,就能隻讓她一個人聽到。谷風說:&ldo;我當然記得。我覺得那堵牆真是讨厭,這次回去,就把那堵牆給拆了。&rdo;簡寒笑起來。這樣兩家人就成一家人了,她說那樣所有人都得羨慕他們,因為他們隻有兩個人,卻要住那麼大的一片地方。谷風說那算什麼,就是要讓他們羨慕,他還要去鎮上拉回一卡車石灰啊磚頭啊,把房子再加固一遍,加高一層。他們望着夜空,就這樣想以後的生活。好像那夜空是一張巨大的幕布,一撕下去,就扯出故鄉的月明星稀來了。故鄉的月下面是故鄉的家,故鄉的家裡面有故鄉的人,那人兒望着月。什麼都沒變。他們望啊望,想啊想。孩子生兩個是最好的,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一個滿腹經綸,一個滿腹才情,一個像他,一個像她。他會帶着兒子去青蒿地裡收割,她就在家裡帶着女兒打冬天要穿的圍巾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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