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陳二默坐門檻之上,屋内劉二皮粗犷的胡噜聲,如戰鼓擂動,震得這方寸之地也似有回響。陳二擡頭,隻見漫天星辰灑落,手中把玩的木偶,是老木匠留下的最後溫存,讓陳二恍惚間又回到了那個被寵愛環繞的往昔。那時的他,也曾夢想接過老木匠手中的刻刀,繼續雕琢生活,卻不知何時起,那顆心悄然生變。
變故,始于老木匠那一場突如其來的病厄。村人皆言,此病乃天意,人力難違。一碗碗苦澀的草藥,喂給了老木匠,卻喂不進一絲生機,老木匠的面龐日漸消瘦,如枯木待朽。村中長者道,唯有州府之中那些被神明眷顧的神谕者,或許能有回天之力。
陳二聽聞過大俠們的傳說,說他們能以一劍開山斷流,移星換鬥,他心中燃起了一絲不合時宜的妄想——假若手握劍柄,能否斬斷生死,護住老木匠那一抹殘燭?
但,陳二自知,他命賤,無力回天。對于村民們最終的漠視,他并無怨怼,畢竟在這片土地上,老人們大多以這樣的方式歸于塵土,老木匠的劫,終究是避無可避。他終日遛貓逗狗,隻是擔心村民們把老木匠忘了,更害怕,自己某日醒來,那張慈祥面容,也随風而逝。
夜色愈加深沉,陳二轉身步入屋内,從雜亂的桌面上拾起那壇衆人尚未飲盡的烈酒,壇中液體晃動,他仰首,讓那辛辣液體滑入喉間随後轉身出了房門,心事重重,步伐堅定。
墳頭草青青,月光如銀,陳二緩緩跪在老木匠的墓碑前,酒壇輕置,低語如夢:“糟老頭,我要走了,離開這裡,有人願意教我一招半式,我不知道能不能成為大俠,至少,我得試試……”話語間,陳二的聲音漸漸哽咽,仿佛要把這些年所有的不甘與思念,盡付這沉睡黃土之下。
蓦然間,陳二忽生感應,回身之際,一個身影悄然出現,無聲無息。
“何方邪祟!?”陳二心神劇震,兩腿不由自主地顫抖。
幸而月明星稀,銀輝之下,來人面容漸晰,竟是王家那位白發蒼蒼的門房老者。陳二老臉一紅,暗自羞赧,未曾想自己竟被這老頭吓得兩股戰戰,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間,欲以劍示威,挽回些微薄的顔面。
老翁似乎看穿了陳二的心思,輕輕搖頭,伸出幹枯的手制止了他即将拔劍的動作。“小夥子,莫急。我家小姐有東西托我轉交給你。”話音剛落,粗糙手掌中,一枚精緻的木簪子靜靜躺着,透着淡淡的木香,暖意融融。
陳二愕然接過木簪,怔怔地望着它,似乎想在那簡單的木質紋理中看到另一番天地。待他回過神來,老翁已不知何時離去,他将木簪輕輕插入自己淩亂的長發中,動作笨拙卻帶着幾分莊重,然後,伸手将懷中緊抱的木偶,輕輕放在墳頭,泥土覆蓋。
天際漸露曙光,陳二起身,回望那靜谧墳茔,而後,踏入晨曦,向着自己那破敗小屋,大步走去。
陳二伫立于朽木為牆的殘舍之前,背對曦光初現的東方,掌中緊攥着那随年月磨損的粗布包裹,簡陋至極,卻是其全部家當。
正待舉步啟程,一陣不合時宜的喧嚣撕裂了清晨的甯靜。劉二皮與王二麻子,此刻竟以罕見的肅穆堵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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