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起讷讷的:“您怎麼……”
“臭小子,别指望瞞着你媽我,”趙芝女士頗為自得地一笑,“我是幹什麼的你不知道?演了四十多年的戲,什麼眼神我沒見過?你看看你眼睛裡那股子黏黏糊糊的勁兒,要說你倆沒什麼,我是不信的。”
她又轉向江遊,語氣轉得十分誠懇:“江家小哥,我看你是個正經人,雖然你倆這……都是大男人,但我們家小子脾氣倔,跟家裡鬧了這麼多年,我們也……”
嚴起這下是真的急了——他還沒打算告訴江遊自己在他離開後都幹了什麼,這下子要全被抖落出來,可是丢死人了。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江遊為此會有多自責,他當下高聲阻止:“媽!說什麼呢!”
江遊瞥了他一眼,終于從迷夢種掙脫出來一般,恢複了彬彬有禮的模樣,溫和道:“伯母您繼續說,我都聽着。”
趙芝的目光在他和嚴起之間打了個轉,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慢悠悠地續上前文:“你應該也曉得吧,起子六年前跟我們說他喜歡男人。當人父母的,這種事情,總是不好接受的,這小子就六年沒回過家。我想着要是沒個喜歡的人,他也不至于這樣,今天總算是見到了。”
她文文雅雅地笑了下,發問:“江家小哥,他當時是為着你吧?沒有婚姻保障,你們要是能在一起這麼久,也是有長性的,那我和他爸也就認了。”
她其實并不肯定嚴起是為了江遊出櫃的,但這話進退皆宜——若是,那她不能讓她兒子為人出櫃,那人還什麼也不知道;若不是,那她也能讓江遊曉得,談感情,來來往往那麼多人,異性尚難說長長久久呢,兩個大男人,在這個社會裡連家庭都難以組建,又能談出什麼花來?
嚴起有些擔心地望着江遊,試圖粉飾太平:“我就是覺得……反正早晚都一樣,所以才……你不要……”
不要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去……他都要心疼死了。
原來嚴起早就為他将另一條路都斷了,江遊怔怔地想,覺得自己曾經的那些心思都實在可笑,到底是生了怎樣的一雙眼,才看不出那些隐藏在欲望裡的層層愛戀,自以為是?
趙芝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裡盡是質疑與考量,江遊在她的目光下挺直背脊,緩緩回道:“是為了我。但我們沒有在一起六年,六年前,我跟他分手了,去年冬天我們才重新在一起。”
嚴崇明一直沉着臉,聽到此處實在聽不下去了,重重地罵了句“荒唐”便起身離去。關門的動靜不小,顯得病房裡尤其安靜,趙芝似乎也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皺眉看向自家兒子。
嚴起自知已是無法挽回,歎了口氣:“您這是來興師問罪嗎?”
“我能問你什麼罪?”趙芝将眉一豎,聲音裡添了怒氣,“我兒子喜歡男人,我還不能問問情況嗎!”
“伯母您别激動,”江遊聲音仍然很穩,他在嚴起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示意他閉嘴,然後微微笑了一下,直視着趙芝,“我知道您很難理解同性之間的感情,所以無論您有什麼疑問,都可以提出來,我會努力讓您滿意。”
他偏頭看了嚴起一眼,表情沒什麼變化,但趙芝心下一凜——如同方才受兩人間那種若有若無的氛圍沖擊一般,她現在也能看出江遊眉睫裡蓄着的情意,那是冰下熔岩,瑰麗的金紅色在千萬年冷寂下緩緩流淌,無聲無息,但你知道它永不熄滅。
江遊慢慢道:“但我已經做錯了一次,除非他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否則我不會再放手。”
第77章奔赴
趙芝面對江遊的态度始終是斯斯文文的,條理清晰,并不像嚴起說的那個“嘴很碎的媽媽”——也許在外人面前她就是這樣,溫和,卻也堅持,像是裹着棉花的隕鐵。
她終于也歎口氣,眉間愁意看得嚴起心痛:“你們年輕人的事,我是管不了的,但江家小哥,感情的事說不準,人生的路還長着呢,你們什麼也沒有,孤舟一葉,絲縷維系,外面已經是風浪滔天。我是個當娘的,怎麼放心得下來?”
“媽……”嚴起讷讷的,他并不擅長面對這樣的趙芝,江遊清楚這點。
他很想摸摸嚴起的臉,卻不好在這種情況下讓長輩更難受,便按捺下來,隻是稍微往前傾身,以此隔開趙芝那使人愧疚的目光:“伯母,我的人生不會受外界評論的影響,這一點嚴起和我一樣。我們确實年輕,但我們并沒有青澀到不知道自己将面對什麼就作出選擇的地步。您說的沒錯,感情的事是說不準的,但我們經曆過六年沒有對方的人生……”
他微微垂眼,苦澀地笑了一下:“那滋味并不好受,像是一塊拼圖永遠缺失,我覺得時隔六年還未消磨的愛意已經可以證明一些東西。您希望嚴起幸福,但強迫自己契合一個并不正确的所謂社會規範,算不上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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