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絹畫旁邊的連廊望将出去,正好看到一輪新月,明晃晃地挂在無雲的皓空中。月空下,是一道幽深的峽谷,谷中升騰着如夢似幻的煙霧。這個茅屋,正好坐落在峽谷的一側崖邊。而茅屋對面的山崖之上,赫然竟是淩若淵冰封的山洞!
淩若淵一驚,挽着竹簾的右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她不禁握緊了自己右手。手中的竹簾瞬時碎成飛屑,随風飄散。
她眉頭緊鎖,閉目沉思起來。
戴天尴尬地站在淩若淵身後,也不敢出聲。
良久,淩若淵睜開眼睛,仿佛又恢複了雪山般的高冷。
她沒有回頭,隻是提高了音量:“這個茅屋,就在醉月崖山洞的對面。這個茅屋,又是何人所造?”
不知為何,這連連的問題,讓戴天冷汗淋漓,心亂如麻。他呆立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淩若淵一聲冷哼:“作畫之人,賜劍之人,造屋之人,都是同一個人吧?”
戴天低下頭,神色黯然,澀聲道:“正是。”
淩若淵臉上突然閃過厲色,随即,她竟然仰天大笑起來。
戴天看見淩若淵喜怒無常,卻是心中惶恐,惴惴不安。
果然,他的不安很快應驗。
隻見淩若淵猛一轉身,右手向前一伸,轉眼就将絹畫抓到了手中。
淩若淵雖已年逾古稀,卻是一副少女模樣。她的纖纖玉手,此時卻如同利爪,瞬時讓絹畫支離破碎。
見到絹畫破損,戴天大急。他不顧一切地沖到淩若淵跟前,伸手去搶奪絹畫。
看到戴天竟前來奪畫,淩若淵大怒。她快步向後連退數步,躲過戴天的雙手。
接着淩若淵一個轉身,閃到戴天身後,她一掌擊出,正中戴天後背。
這一掌,顯得有些輕飄飄的,顯然未用全力。但戴天還是向前飛出,摔了個狗啃泥。
戴天驚慌地爬起來,正好看到,淩若淵右手擎着已碎的絹畫。
淩若淵面無表情,手中突然騰起火光。
轉瞬間,她手中的絹畫,就被火光吞噬。
淩若淵右手向上一抛,破碎的絹畫,化成點點火花,一下子飄散到空中,再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
火花如同漫天花雨,星星點點,明滅交錯,美得動人心魄。
但這美,又分明帶着毀滅和悲涼。
星星點點的火花,很快化為灰燼,落在松木的地闆上。
戴天出神地望着滿地的飛灰,就像丢了魂一樣。
半晌,他才脫了力一般,軟軟地跪倒在地上。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地闆上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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