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酒精的助力,宋聽一夜未眠。
一直到第二天鬧鐘響起,她都保持着混亂的清醒。
呼。她長舒一口氣,企圖把一整晚充斥着大腦的混亂想法吐出去。
明天該怎麼面對同事,該怎麼回答各種各樣的質疑,該怎麼重新讓節目回歸正軌,宋聽想了一整晚,沒得到完美的答案。
環顧四周,宋聽這才發現一夜未歸。
随手喝了一盒冰箱裡的牛奶,宋聽在餐桌上留下一張“我去上班了”的紙條就匆匆梳妝打扮後去上班了。
初秋的早晨,她穿着一件鵝黃色的襯衫、修身牛仔喇叭褲和白色方跟小皮鞋,顯得十分幹練,頭發整齊地别在耳後,兩個月沒理的劉海垂在耳鬓,加上精緻的淡妝,宋聽照了照鏡子,心想任誰也看不出來這是個剛剛被抛棄了的女人。
家在老城區與新城區交界處的一間舊小區,離地鐵站有兩站公交的距離,很多年沒坐過公共交通的宋聽被一早麻煩的通勤折磨得不輕。
遲到了半小時,帶着有些暈了的妝和亂了的頭發,宋聽出現在了新港市電視台的樓下。
“聽姐?”耳邊傳來熟悉的尖銳男聲。
回過頭,一個穿着時髦、走路娘裡娘氣的男人走近,用尖細的嗓音不可思議道:“真是你啊聽姐!你終于回來了……你該不會……是來辦離職的吧?”
宋聽對與兩個月沒見的同事有些不習慣,對面的人叫尹浩,中韓混血,是自己的直系師弟,也是自己親手招進全音為你組裡的一員大将。
她擠出微笑,“我回來上班。”
尹浩長舒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心髒,“你知不知道你不在這兩個月,台裡都大變天了!”
尹浩挽着宋聽的手,二人走近公司電梯。
宋聽:“聽說了。”
尹浩環顧四周,見沒什麼熟人,小聲在宋聽耳邊說道:“上頭調下來一個關系戶,直接搶走了咱們組的節目。”
“聽說了。”宋聽語氣平靜,她知道是葉姝,也知道她是關系戶,葉姝的父親是台裡領導的消息早就傳開了。
尹浩拍了拍她的肩膀,用試探的語氣說道:“看你這麼淡定,難道已經勝券在握?”
宋聽有些疑惑:“什麼勝券?”
尹浩音量不自覺放大,引來電梯裡旁人的目光,“奪回屬于你的一切啊!”
宋聽有些尴尬地别開電梯裡看熱鬧的目光,小聲道:“奪回?什麼時候被奪走了?”
她心想,就算葉姝被空調過來,自己也隻是請假,如今銷了假回來,即便葉姝不走,全音為你也應該是自己說了算啊。
尹浩焦急道:“你還不知道呢啊大姐?!台裡的人都說你賭博欠了巨債,被停職了!”
宋聽霎時感到五雷轟頂,無奈道:“賭博?你也信?”
尹浩:“我當然不信了,但是别人信啊!傳的有鼻子有眼的!信的人多了,就成了真的!這就叫——人言可畏!”
宋聽揉了揉太陽穴:“那停職是怎麼回事?我沒收到通知啊。”
電梯門在五樓打開,迎面進來的人正是葉姝,她穿着職業套裝和高跟鞋,顯然是剛從五樓圓桌會議室做完這周的述職,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人道:“宋聽?”
論學曆,葉姝是宋聽的學姐,論資曆,葉姝是宋聽的前輩,宋聽恭恭敬敬道了一聲“師姐”,側身為她讓出空位。
電梯門再次關上,葉姝上下打量着她,問道:“你這是?”
宋聽勉強地笑了笑,小聲答:“上班。”
葉姝微微擡眉,将幹練的短發别在耳後,“和領導打過招呼了?”
宋聽搖頭,“先去見敏姐。”
葉姝依舊保持着打量的目光,淡淡道:“工作調動的事情不歸符敏管。”
一旁尹浩放大了雙眼,“工作調動”四個字格外刺耳。
宋聽保持着冷靜,用虛心請教的語氣問道:“師姐覺得我應該去哪個部門合适?”
尹浩的眼睛差點奪眶而出,不可思議地看着宋聽。
葉姝也感到有些意外,還是假惺惺地回答道:“你從畢業就一直在節目部,自然還是要留在節目部。”
宋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既然還是在節目部,我去見符主任應該沒錯。”
葉姝用餘光瞥了她一眼,電梯到達十樓,三人前後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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