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咬着牙關,面前的這二兩銀子,可是自己接下來一個月玩樂的花銷。可是當着所有人的面,對一個姑娘賴賬,也實在丢臉了些。臉色變了又變,王滕還是把錢交過去,“你等着,我一定會赢回來的!”
撂下一句狠話,他便撥開人群離去,隻留下一陣唏噓聲。
茶社的小二此時走過來,對着甯若菡豎大拇指,“姑娘可真厲害,你的常勝将軍也厲害!本來鬥蛐蛐的女子就少,我可從未見過,還有像你能赢這麼多的!”
“那你們現在見到啦!”洛陽城對女子的約束,總是比邊境更多,見有人又說起這種類似的話,甯若菡這次沒有低頭謙虛,反而笑着擡頭。
衆人會心一笑,有幾個膽大的主動問,“那不知,姑娘是哪家的人,往後還會來玩嗎?”
這個問題,就讓甯若菡有些犯難了。小福眼珠一轉,搶先拉着她的手,“小姐,時間差不多了,必得回去了!”
“那今日就先到這吧,衆位仁兄,有緣再見!”有模有樣地抱拳,甯若菡把錢兩收好,帶着小福出來。
直到走出了這條街,甯若菡才放肆大笑,把錢拿出來又數一遍,“小福,我們這次真的賺了不少啊!又加上這些錢,以後可以給你找個更貌美的小郎君了。”
“小姐!”嬌嗔一句,小福又啰嗦道,“這鬥蛐蛐可不能再玩了,你可不能上瘾,久賭必輸的!”
自從嫁過來,甯若菡就沒有這麼暢意的時候,如今小福雖然勸誡,她倒也沒真的放在心上。“好,以後再說。小福,你把常勝将軍拿來,讓我看看它。”
心知她沒有聽進去,小福無奈地把籠子遞過去,旁邊的官道上,幾輛馬車來往。
單手拎着蛐蛐籠,甯若菡也不懂它聽不聽得懂,誇了好久,才心滿意足地還給小福收好。
正要去接,腳下卻突然多了一個石子,小福趔趄了一下,手指觸到了籠子卻沒拿穩。那邊甯若菡卻已放了手,落在地上,骨碌碌滾了幾圈,籠子門被撞開。常勝将軍頭昏腦脹,順着門爬出來。
“不要!”
馬蹄聲,蓋住了甯若菡和小福的哀嚎,一輛馬車慢條斯理地走過。
匆忙跑過去,甯若菡心中僅存的一絲僥幸,在看到蛐蛐屍體的時候,化為泡沫。
常勝将軍,走完了它波瀾壯闊的一生!
成文一早就告訴了甘霈,他把選中的蛐蛐王送給甯若菡的消息。坐在回府的馬車上,甘霈心中琢磨,今日的甯若菡,總該還是興高采烈的吧。回想起那日夕陽下她的笑臉,甘霈隻覺得自己心又軟了軟。
馬車剛一停下,他就迫不及待地下來。方一走到門口,就見守門的小厮沖自己擠眉毛,不解地看着他,甘霈正想問問怎麼了。
“侯爺回來啦!”一道清脆的女聲,從門後面跳了出來,還有甯若菡堆滿笑的臉。
就高興成這樣了?甘霈搓搓手背,面上表情不變,心中倒是酸了酸,以前怎麼沒見過她這樣歡喜地來接自己回家呢。“嗯。”
意料之中的淡漠表情,甯若菡也不在意,笑意更大地跟上他,“侯爺,多謝你讓成文給我挑蛐蛐,我今天赢了不少呢!”
“那就好。”心中還有些别扭勁,甘霈邁步照例先往長松院的方向而去,卻不知不覺中放慢了腳步,配合着她的步伐。
從自己懷中拿出銀兩,甯若菡十分講義氣地戳戳他,“既然蛐蛐是你的,那這錢我自然也該分你一半才好。”
“不必了,你都留着吧。”
數錢的動作一滞,甯若菡撇兩下嘴,“也是,你應該也不會喜歡鬥蛐蛐赢來的錢。”
腳步一頓,甘霈轉頭看她,無奈地歎一口氣,心中的酸澀感愈勝。“我隻是覺得,這是你應得的罷了。我要先去母親那裡請安,你還有事嗎?”
“那我在外面等你!”聽聞他并非是不滿這錢的來源,甯若菡略有些愧疚誤會了他,笑着扯兩下他的袖子。
心口的難受驟然就沒了,甘霈故作自然地轉頭,“也好,等會我同你一起回。”
第8章研墨
“今日在州府中,一切可還順利?”兒子每日的請安,總歸是讓賀蘭欣慰的,讓丫鬟給自己捶腿,她品茶問道。半晌後卻不見人回答,才擡頭看他,“怎麼了,看外面做甚?”
猛地回過神,甘霈不好意思地輕笑,“方才有些出神,母親說什麼?”
“瞧瞧,你也能出神了,莫不是我院外哪個新來的小丫鬟格外好看?”賀蘭含笑嗔他一句。
收斂心神坐好,甘霈回道:“母親打趣我。”
笑了笑便不再逗他,賀蘭又重複一遍方才的問題,母子兩人才重新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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