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哥。你好好休息,晚上還要上班。”幾個呼吸間,和風已經調整好情緒,再擡起頭又是那個熱情陽光的男孩子,他親了親許硯的額頭,跟他解釋道,“不是背着你,我今天可能會有點吓人,不想讓硯硯看到那個樣子的我。”
和風眼裡閃過一絲陰霾,想起剛才許硯的話,沒有勉強笑出來,“明天我回醫院,給你帶早飯好不好?你吃完再回去睡。”
“我……”許硯張了張嘴,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下的情況。
他沒有談過戀愛,但也知道和風現在肯定是需要他的。可和風擺明了不想他參與他家裡的事,再說下去反倒讓和風為難。
隻是看着和風這個狀态,他實在是有些擔心。
“我開車送你過去,然後在車裡等你,可以嗎?”
許硯眨着眼睛看向和風,眼裡的關心展露無遺。和風面對着這樣的許硯,聽他這樣溫柔的聲音,神智都找不到了,哪裡還能拒絕得了他,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我隻是怕你嫌棄我。”和風扁扁嘴,“我覺得我脾氣還行,真的,哥……”
許硯彎了彎眼睛,湊過去輕吻他的嘴唇,“我知道,走吧。”
*
和風在路上給許硯簡單說了下事情的經過。
和霧和他的妻子是青梅竹馬,感情很好,婚後七年才意外懷孕。和霧并不怎麼喜歡孩子,但是妻子卻對這個即将到來的小生命十分期待,他也就同意把孩子留下來。妻子孕期産檢一路綠燈,少有波折,但也算安穩。和霧的公司當時已經步入正軌,經濟富足,他們決定在A市的一家私立醫院生産,可是沒想到産程剛結束,所有人都在開心迎接新生命的時候,他的妻子突然大出血。私立醫院備血量不足,當晚又正巧沒有全科大夫值班,在送去公立醫院的路上就沒了呼吸。
這件事成為家裡的禁忌,從此和霧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嘟嘟是爺爺奶奶和保姆帶大的,爸爸對她來說是一個近乎恐怖的存在。可血緣關系讓尚在年幼的嘟嘟又忍不住親近他,偶爾也會吵着要爸爸。
“嘟嘟在幼兒園和小朋友打架了,因為别人說她沒有媽媽。”和風提起這事也是頭疼,“本來隻是個小糾紛,我爸媽可以處理好。偏偏他們都去了外地開會,幼兒園的老師隻能給我大哥打電話,他把嘟嘟接回了家。”
嘟嘟被小朋友抓花了臉,抱着自己的爸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很難過地問他,為什麼我沒有媽媽。
和霧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将嘟嘟摔在沙發上,也說出同樣的問題,為什麼你沒有媽媽。
他掐住嘟嘟的手腕,語氣冰冷地問她,“那你去死,然後換你媽媽回來好不好?”
嘟嘟雖然年幼,但心智卻比同齡的孩子要成熟一點,她知道“死”是什麼意思,立即大哭起來。好在保姆及時趕到拉開發瘋的和霧,救下了嘟嘟。
但嘟嘟還是被吓得不清,中午就開始發燒,現在溫度才降下去。
和風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手臂上的青筋都暴露出來。許硯趁着紅燈伸手過去摸了摸他結實的手臂,安慰他說:“有些人其實并不知道如何為人父母。”
他在兒科這麼久,見過很多家長和孩子,也不是沒有和霧這樣的情況。
“他們自己的生命足夠完整,孩子的到來反而撕碎了完美生活,對于他們來說是很難接受的。”
和風不太贊同,“可孩子是無辜的,嘟嘟沒有主動選擇要來到這個世界上,沒有想過破壞他的生活。”
“你們嘗試過跟他溝通嗎?”許硯問他。
和風搖頭,“他不給我們這樣的機會。尤其是跟我……我們很久沒說過話了。”
到達目的地,許硯解開安全帶,試着勸了一下和風,“或許你可以試着和他談談,換位思考一下,你是不是能做得比他更好。”
和風愣了一下,看向許硯,“換位……哥……你也能給我生孩子?”
“……???”
許硯覺得他對和風的耐心就到這兒了。
和風卻哈哈大笑起來,拉着許硯的手親他哄他,“我開玩笑的,不生不生,我才舍不得你生。”
許硯白了他一眼,“我要是真的難産你也别怕,我早就簽了遺體捐獻,醫院負一層标本室可以随時來看望我。”
“呸呸呸,不許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和風連忙湊過去用唇堵住他的嘴,“我哥一定長命百歲跟我白頭偕老,不許說什麼生啊死啊的。我知道了,好好說,不吵架。”
和風對着許硯舉起三根手指,“我先去撒撒氣,我保證,等氣消了我一定跟他好好談談。”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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