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省得,”雲滢也不是沒有給人通過頭,隻是伺候官家未免須得小心一些,“定當謹言慎行,不敢妄議朝政。”
她才見過官家幾面,就算是宋嬷嬷不同她這樣說,她也沒有那份底氣敢在皇帝的面前議論大臣。
宋嬷嬷止步于側殿門前,隻留了雲滢一個人進去。
守在旁邊的江宜則見來的不是給太後素日梳頭的女官,反而是那日在延晖閣見過的女子,不免有些驚訝,但他也算是油鍋裡曆練過的老油條,旋即明白了太後的意思,輕輕上前禀道:“官家,雲姑娘來了。”
論起來她并不能當得江都知這樣叫她,不過人在禦前,她能少說些話就少說些,沒必要為了這種事情反駁。
官家已經卸了頭上的發冠,将發髻打散坐在榻上,他瞧着菱花鏡中模糊的身影,不置可否:“可會梳頭導引術?”
雲滢輕輕點了一下頭,“從前學過一些,隻怕入不得聖上的眼。”
聖上沒再說什麼,江宜則知道這就是要雲滢來伺候的意思了,官家平日用的梳具都有一定的規制,又是近身之物,服侍的内侍每日都會仔細攜帶,以備不時之需。
“奴婢得罪了。”雲滢口中告了罪,拿起粗齒的梳子先上手,她并不清楚皇帝素日習慣的力度,也隻能摸索着來。
聖上坐在榻上,像往常那樣半閉了眼睛等人料理妥帖,然而旁人的告罪最多不過是走個流程,她這份卻是實打實的。
除了流程和手法是對的,似乎哪一樣都不合他的心意。
她梳頭的時候不大敢用力,該着重打理的地方她按摩的力道顯得有些輕,可梳到發尾的時候又偶爾不小心地梳落幾根頭發。
江宜則在旁邊瞧得是膽戰心驚,幾乎準備着要替了雲滢的手來料理官家的頭發,縱然長得好看的美人天生就能得到幾分優待,聖上對待服侍的人要求也沒有太高,但是官家身邊侍奉的人都是宮中百裡挑一的人精,誰敢真叫官家受這樣的罪?
聖上忍耐了片刻,到底還是睜開了雙目,瞧着已經到了他身側梳髻的雲滢歎了一口氣,“換宜則來。”
這自然是有些不滿意了。
雲滢的手裡還攥着皇帝的青絲,江都知沒來換手的時候又不能跪下請罪,隻能口中說些告饒的話,“是奴婢手下沒個輕重,服侍不好官家。”
太後為什麼要一個沒做過梳頭娘子的她進來服侍,皇帝自然是心知肚明,她伺候得好當然錦上添花,即使是伺候得不如這些做慣了的人,其實也沒壞到要問罪的地步。
隻是這隻被趕上架的鴨子還有些驚疑不定,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退下去。
她總是這樣低着頭,叫人想起來她流淚的模樣,她在旁人面前舉止還算得當,可是對上自己的時候,好像又總是在哭的。
江宜則将聖上的頭發接過來打理,卻聽見聖上又歎了一聲氣:“朕又沒有怪你,有什麼好怕的?”
他在官家身邊服侍了七八年,天子雖然對身邊的人會格外優容一些,但也從沒得到官家這樣一句體貼,幾乎是有些不受控制地手抖了一下,險些将聖上已經攏好了的頭發漏下一股去。
“奴婢沒有怕。”
雲滢退立在一側,初始的慌亂過後,她就已經平靜下來了,突然被聖上問了這樣一句尚且有些疑惑,旋即發現自己回了些什麼,連忙福身答道,“奴婢隻是在想,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些細巧的事終究得手上有真功夫的人來做,像奴婢這種難得服侍一次的人來做,反而要誤事的。”
皇帝聽到她這樣的“自責”并不生氣,隻是淡淡調侃了一句:“你這樣笨手笨腳,服侍朕确實是要誤事的。”
這話也不盡然,人與人之間總得有個磨合的過程,第一次服侍的時候人難免會有些不足之處,何況又是來服侍至高無上的君王,心裡緊張得厲害,反而更容易漏洞百出。
皇帝也知道這一點,因此對身邊的人也不會要求太過苛刻,隻要不是觸及到了君王的底線,基本都會從輕處罰。
或許是聖上的态度溫和,叫她稍有些不服氣,但這一分不服又不能表露得太明顯:“是奴婢愚鈍,不能及時領悟到官家的意思。”
“既然知道是自己愚鈍,那就瞧着别人是怎樣做的。”
聖上的語氣聽不出喜怒,隻是叫她來看着江宜則怎麼伺候,“老娘娘既然擡舉了你來做梳頭娘子,你也總該上進些,省得丢了太後的臉。”
”
第10章不過是仗着他那一星半點……
雲滢微怔,聖上金口玉言,說出口的話輕易不會收回,江宜則給她遞了一個眼色,她才如夢方醒,福身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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