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的所有人都穿着統一的衣裝,那些地位低下的馬夫雜役們覺得與有榮焉,而平常就高高在上的護衛則是氣得牙癢,倒不是衣袍粗陋,相比他們平時穿的衣袍,這身衣袍不知道好了多少,但是一想着與那群下人穿一樣的就讓他們心裡不舒服,這身衣袍好像也變成了破破爛爛的粗布。
塗修也是換上了制式的衣袍,關于這件事其實鄭鹧當時也問過他的意見,商隊本身确實不差這點銀子,但是鄭鹧當時也是覺得沒有必要人手一套,起碼做粗活的雜役和苦力不該有。
塗修當時就在他的旁邊,沒有勸說他,隻是說了一句:“草木皆兵。”塗修說話時語氣平靜,一點也沒有勸說的語氣,但是卻讓鄭鹧猛地回過了頭。
“好一個草木皆兵!”鄭鹧明白了其中的意味,自從和馬賊一戰過後,商隊裡面的人手就一下子銳減,到徐天成返回之前整個商隊有作戰能力的也就隻有十三四人,人手實在緊缺。但是經由塗修一提點他就明白過來,商隊裡面馬夫、雜役和苦力一共有十多人,隻要都穿上統一的衣袍,加上徐天成帶回來的人,那麼商隊在外人眼中就是三十人的一個大隊伍,就算是有所圖謀的山賊和馬賊也會掂量掂量。
正是有了這樣的想法,鄭鹧才沒有猶豫的定下了三十套衣袍包裝商隊強大的樣子。
這樣做的效果是顯著的,路上商隊碰見一些小股的馬賊都沒有對商隊動手,甚至一些大的山頭見着風餘商隊本來打算劫道也都被吓住了。
整齊劃一的商隊在鄭鹧一聲“出發”的命令下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池州堡,和之前每次出發時一樣,隻不過這次多了一人。塗修、季淩和徐天成各自領着兩人直奔着遠處而去,除了商隊的後方,三人率領的小隊分别朝着前方和左右散布出去,就算是他們手下的兩個人也都以小隊長為坐标向着兩側散開,不遠不近的護衛在商隊四周。
整個商隊如同一個匍匐前進的龐然大物,而散布出去的商隊護衛們如同一張蛛網一樣攤開,時刻留意着周圍的動靜。這是塗修、季淩和鄭鹧共同商議後得到的結果,為的就是一旦情況不對能夠立刻轉身将信息報告給鄭鹧,這樣大多數的危險都能夠避免。
一連走了兩天,路過不少大山賊的地界卻沒有碰到什麼攔截,隻一次有一批不開眼的小山賊擋住了商隊,正要打劫卻被回援的護衛們配合商隊大部隊給圍困在了中間。這樣的陣仗吓得那些山賊立刻丢掉手中粗糙的兵刃直接奪路而逃,徐天成還騎馬追上去殺了兩個山賊。
當今天下大亂,就算是國境之内也不安生,一路上碰見的山賊大大小小就有十餘股,要不是商隊足夠強勢早被吃幹抹淨了,可能隻有北燕的京都附近治安才會好事一些。對于作亂的山賊們,各個府衙就算想管也沒有精力,這些馬賊就像遍地的野草,剿滅一波後還會有下一波。
商隊慢慢行進,已經進入了池州的腹地,作亂的山賊這才變少了很多,在池州腹地有一支駐軍大概五千人,這支軍隊随時準備着支援岌岌可危的邊境防線,也是池州境内最勇猛的一支騎兵和步兵組合,整支大軍大概有三千騎兵,人人背負輕弓羽箭,馬腹一側挂長刀,另一側則懸挂長矛。步兵則是人人持刀持盾,如戰場上的磐石千磨萬擊卻巋然不動。也正是這支軍隊的存在,池州腹地的山賊少了很多。
附近的山賊就是軍隊拿來練兵的,軍隊軍紀嚴明,戰鬥力不俗,剿滅了周圍許多的山賊。
正是由于這支軍隊的威懾,商隊整體的行進路線都加快了許多,也不用擔心遇見山賊,池州腹地的山賊本來就少,成規模的就更是鳳毛麟角。真要是碰上不開眼的山賊來劫道,手下的這些人足夠收拾他們。而駐紮在此的軍隊軍紀嚴明也就讓他們不用擔心那些士兵來劫掠,不然的話就比較麻煩了。
塗修騎在馬上喝光了水囊之中的最後一口清水,卻還是感到口渴,晃了晃水囊,确定裡面真的沒有水後隻能無奈的收了起來。塗修騎馬以最慢的速度伴在商隊的馬車一側,在他前面的一騎卻突然停下,等着塗修走上前去。
“給,省着點,目前還沒有水源的痕迹,不過這裡靠近軍營,應該馬上就能發現了。”故意停馬等待塗修的護衛遞上一個水囊,裡面還有一半的水,塗修擡眼看去,正是季淩。
季淩此刻也是嗓子幹啞,喉嚨都快要冒煙,但是手中水囊裡的半袋水他卻硬生生的忍住沒有喝。他們已經離開池州堡三天了,這三天他們隻補充一次清水。沒辦法,一路上的清水大多都被山賊占據壟斷,他們唯一補充的一次清水還是繞路去了一趟城鎮,現在天氣幹熱,本來就困難重重的隊伍現在斷了水更是艱難。這幾天所有人都時刻處于戒備之中,兩餐都是吃的幹餅,很多人喝不上幹淨的水,整個商隊現在也隻有少數人手裡還有清水但是也沒人敢拿出來。
塗修接過水囊,小心翼翼地打開喝了一小口,幹啞地嗓子這才好上了一些。塗修合上水囊,将其遞還給季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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