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永馬不停蹄地把劇本傳了過來,包括被李楓華惦記着的那個角色。
元思永正在拍的新戲叫《因材》,是一部主旋律片,聚焦近幾十年來的教育之路,劇情分為三條線,其中一條線改編自現實生活,劇情并不複雜——懷揣夢想的年輕老師秦音來到貧困的山區支教,一待就是幾十年,期間遇到兩個特别的學生。
女學生黃素霞在數學和物理上有着異于常人的聰慧,偏偏無父無母,還帶着一個殘疾的奶奶,小學一畢業就想背着行囊跟着老鄉們出門打工,秦音不忍心浪費她的天賦,生拉硬拽着把黃素霞拉回校園,還跟她奶奶承諾會負責她全部的學費。
男學生盛澤的母親早逝,父親是曾經下鄉的知青,返城的時候把他帶了回去,再婚後又嫌棄這個兒子礙眼,把盛澤踢回大山讀中學,給了一筆錢權當是了斷父子情緣。
山裡的小學和中學都在同一個學校,盛澤和黃素霞就這麼被命運安排到了同一個班,秦音也成為了他們的班主任。
黃素霞聰明自強,在那個女子讀書不如嫁人的時代裡分外珍惜到手的知識,向往秦音所描述的那個廣闊的世界。
被父親放逐的盛澤也把自己放逐,在城市長大的他與這片大山格格不入,于是他頂着乖順的皮囊,成為了混賬的壞學生。
被老師偏愛的黃素霞成了盛澤的眼中釘,肆意浪費青春的盛澤被黃素霞所不屑,這個故事借此展開,需要換演員的角色也屬于這條主線,一個是學生盛澤,另一個就是計绯要救場的支教老師秦音。
秦音的戲份不算多,但時間跨度大,從剛來支教的手足無措到後來成為資深教師的遊刃有餘,演員需要呈現出不同年齡的狀态,計绯揣摩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問題,就喊胡欣去跟劇組簽合同定時間了。
計绯給人救場的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胡欣也不驚訝,熟門熟路地就去處理後續的事情了。
這次拍攝時間不長,計绯本來不想把好不容易休假的啾啾叫回來的,不過李楓華那邊一再提醒她劇組的拍攝環境很差,最好多帶點行李,計绯隻好跟啾啾說了一聲。
啾啾覺得無所謂,她玩了二十來天也玩累了,電話一挂就訂票回來了。
有助理處理後勤工作,計绯就一邊揣摩劇本一邊考慮元思永交代的事情了。
盛澤的角色有分童年版和少年版,少年盛澤需要演出初中、高中和大學畢業三個時期的狀态,還要有反差感,表面乖巧内心叛逆,充滿對整個世界的恨意……
計绯第一反應就是找旋天傳媒裡的師弟們,演員二代,科班出身,還沒出名,演技卻不會拉胯。
要知道元思永的電影很受歡迎,選角期間就把有一定知名度的演員篩選過了一輪,現在問到計绯頭上,想必那些人不是不合适就是沒檔期,指不定能撿個漏呢。
計绯不僅把師弟們的資料發給元思永,還将認識的男演員推薦了一下,都是她覺得能夠勝任盛澤這個角色的人,豈料元思永一票就給否了。
“不太行,還是不夠好看。”元思永這般道。
計绯納悶了,“盛澤這個角色需要很好看嗎?書生類型的人叛逆起來也會有反差感吧?”
“不不不,盛澤是有原型的。”元思永非常堅持,特意給她發了張老照片。
那是一對少男少女和一個中年女人的合照,正是盛澤等三人的原型,其中秦音和盛澤已經不在人世了,編劇是通過黃素霞本人得知這個故事并改編的——她是一位物理學家,半生以來資助了數千名山區學生,且至今未婚。
照片裡盛澤的素顔堪比明星,事實上他是着名企業家和慈善家,二十多年前就在帶着物資去赈災的路上意外去世了,生前立過遺囑捐獻了全部身家,現在上網還能搜到當年的新聞報道。
“黃院士授權改編的時候說過了,不能把角色拍得太醜,她印象中的盛澤長得可好看了,”元思永唏噓道,“電影裡的盛澤和黃素霞有感情線,現實裡的他們錯過了一輩子,黃院士就這點心願,我總不能太敷衍吧?”
計绯同樣很感慨,但也很沒轍,“年輕,有演技,還要比别人都好看,您這要求實在難為人了。”
“原來那個演員就挺好,我挑了大半年才挑出來的,結果是個人面獸心的玩意兒,現在半途要換人,劇組也沒那麼多時間去到處搜羅了,”元思永抱怨不已,隔着電話都能聽出他在咬牙,“我就想要個外形貼合、能夠立刻進組的演員,演技稍微差點我也認了。”
計绯心裡一動,“你覺得多好看才行?荀西叢……怎麼樣?”
元思永頓住了,他當然知道這位頂流,也知道對方在影視方面的名聲,元大導演一時間欲言又止,“當初選角的時候,副導就提議過找荀西叢了,可是他的演技……劇組再怎麼找不到人,也不能這麼退而求其次吧?”
“元導,但凡換個角色,我也不會提起荀西叢,他的外形确實符合你的要求,”計绯真誠地道,“說老實話,荀西叢在上我的課,我對他的潛力很有信心,我不敢說他的演技進步神速,但也沒有你想得那麼差。”
她不是那種信口開河、亂塞關系戶的人,元思永一下子就動搖了,“你帶出來的學生啊?有他的視頻嗎?”
計绯忙不叠發了一堆視頻過去,除了在劇院排練室的學習,她還給荀西叢布置過“家庭作業”,都是用視頻形式發給她的,這時候就正好用上了。
不得不說荀西叢那張臉在鏡頭裡真的很吃香,元思永翻了幾個視頻,然後謹慎地問:“他有檔期嗎?介意飛過來現場試鏡嗎?”
“檔期是肯定有的,他這兩天在F市跑活動,開車去劇組就幾個小時,”計绯知道荀西叢上半年最重要的是五月底開錄的《人間小暖》,現在接的活動都是為了維持熱度,有戲拍的話随時可以改行程,“我把他經紀人的電話給你,你讓工作人員直接聯系那邊?”
元思永想了半晌,還是松了口:“如果他有時間的話,來試試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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