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大嗓門把宋家相鄰的兩戶人家給招來了,好幾個人圍在宋家門口竊竊私語。
蘇姝低頭,借着前劉海的掩飾狠狠翻了個白眼。
她猜王氏這個時辰上門,是吃定了宋家的幾個長輩都已經回家,隻留一個半大小子和癡傻的小姑娘在家,可以随意欺侮。
最好是能把蘇姝的賣身契搶回去,再從宋家打點秋風。
說實話,蘇姝沒有直接跑路,而是提出賠給宋家十兩銀子,也是為了自己這個身契。
蘇姝心裡轉過幾個念頭,餘光瞥到宋宜年緊緊攥緊的拳心,又是一聲歎氣。
哎呀,她就是心善,見不得美少年被人欺負。
咳咳,要欺負也隻能她自己來。
蘇姝眼珠一轉,當即朝着王氏撲去,“母親!兒就知道您心善,舍不得兒吃苦。”
王氏倒是沒料到蘇姝這麼上道,一時沒反應過來,直接被這個自小不喜的繼女抱了個滿懷。
她眼皮抽抽,正待開口,蘇姝已經搶先又道,“母親!您定是不舍兒吃苦,把昨日未來得及給兒的嫁妝送來了!”
“什麼?!”
王氏沒防備蘇姝會說這種話,臉都綠了,壓低了嗓音陰恻恻發難,“三丫頭,你别給臉不要臉。”
蘇姝挑起半邊眉梢,攏了攏淩亂的發絲,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母親,既然您不想要這個賢名,那就莫怪我了。”
王氏心頭猛地一跳,就見這丫頭跟鬼上身似的,一秒變了臉。
蘇姝往後癱靠在地上,沖着門外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鄰居們擠出一朵比哭還要難看的笑靥。
“諸位叔伯嬸子,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今兒個我必須得說道說道。我既已嫁入宋家,已經是宋家的人。我丈夫還未入土,母親就責令我改嫁,做的是什麼計較?”
王氏是真沒想到蘇姝會這麼直接把事情抖落出來,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
也不知道這小丫頭片子是不是傻的,改嫁不比在宋家守活寡強多了!
王氏朝門外的看客福了福身子,擺出一副慈母樣子,“我也是為了三丫頭好,誰家孩子不是自己的心頭肉。咱們大凰朝可是婚喪嫁娶自由。”
蘇姝冷哼出聲,瞥向王氏。
“母親,敢問你給我找的下家是誰。”
王氏一哽,眯起眼睛斂去眸中陰沉神色,軟聲哄騙,“是咱們鄉裡出了名的富貴人家,李老爺。”
王氏頓了頓,“李老爺年紀是大了點,但年紀大的會疼人,你過去就是享福了。”
蘇姝正想王氏是什麼意思,就聽人群裡傳來一聲驚呼。
“啊,是那個過年就要辦大壽的李老爺?聽說人家屋裡都有幾十房小妾了。這麼大年紀了,還能成事?”
蘇姝擡起頭,似笑非笑地撞上王氏晦暗躲閃的目光,“母親,既然是好親事。怎麼不讓兩位姐姐去享福。”
蘇姝這話一出,王氏的兩個女兒都是猛地瞪視過來,眸色難掩怨毒。
“哦,想必是因為兩個姐姐是母親親生,而我不是。”
蘇姝冷不丁地又抛出這麼一句,還擡起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王氏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她是着實沒想到今日這個小娘皮會這麼牙尖嘴利,這是要給她扣上繼母不慈的名頭。
敢情小蹄子之前那副任人拿捏的樣子是裝的?嫁了人就有底氣了?
王氏發了狠,一拍桌子站起身。
她攥住蘇姝的胳膊,惡狠狠剮了一個眼刀過來,“你今天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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