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做爹,你又做了哪個的爹?”
一道女聲遙遙傳進偏殿,邵雲朗一聽臉色就變了,趕忙将三十一從頭上拿了下來,拎着狼崽原地轉了一圈,餘光看到軟榻上搭着的雪白大氅,随手把三十一往裡一塞。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三十一甚至來不及哼一聲,可見殿下從小沒少窩藏贓物。
那邊遮風的棉布簾子被宮人挑起,端妃邁步進來,擡頭看了眼頭上還頂着狼毛的兒子,她也不揭破,哼笑一聲:“我的好孫兒呢?不帶出來給母妃瞧一瞧?”
“哪有孫兒,我瞎說的,和阿陶鬧着玩呢!”邵雲朗挪了一步,擋住端妃的視線,笑的又乖又甜,“母妃,您怎麼到偏殿來了?兒子這兒就燒了兩盆炭,您上裡間坐,裡間暖和!”
端妃順着他的意思,往裡間走了兩步,阿陶憋着笑,眼見着他家殿下松了口氣,正要跟上,那走在前面的娘娘卻笑着回頭,“你這麼大了,為娘的不好再去你卧房,撞破什麼少年心事可就不好了,我就坐外間。”
她說着,繞過邵雲朗,提起裙擺坐到了軟榻上,正是那雪色大氅旁邊。
邵雲朗:“……”
随行的小宮女跟着上前,從食盒裡端出了兩盅溫熱的雞湯,又行禮後退下了。
那雞湯用的是烏骨雞,加了片老山參及各色山珍,端妃一掀蓋子,鮮香頓時盈滿偏殿,邵雲朗眼見那雪色大氅抖了兩下,趕緊大步走過去,端起雞湯咕咚兩口喝完。
“母妃,我喝完了!您……”
端妃點頭,“哦,我還沒喝完呢。”
她看着兒子被燙的眼泛淚花,故作驚訝道:“原來五殿下還吃熟雞呢?本宮怎麼聽聞,殿下這一個月,日日向小廚房讨要生雞,還以為我的兒要變成狼崽子了。”
“哪能呢。”邵雲朗讪笑,“我要生雞是為了……為了看看生雞長什麼樣,日後要是落魄了,别連叫花雞都不會做。”
“說的什麼喪氣話。”端妃瞪他,“坐下,陪我說會兒話。”
邵雲朗隻得坐下陪着。
端妃又喝了兩口湯,便将瓷勺放下了,接過宮人遞上來的絲絹擦了擦嘴,“今日冬至,我剛去給你說了幾句好話,聖上解了你的禁足,想去哪撒歡便去吧。”
邵雲朗愕然,和端妃如出一轍的眼睛眨了眨,“您給我講情去了?”
端妃揮了揮手,侍候的人無聲退去後,她才無奈的笑了笑,“我若不去,他還不知何時才能想起你,這事本就是我兒受了委屈,小五,過了臘八就好了,你成了年,來年便能離開這吃人的地方。”
這女人明明仍是容貌嬌豔妩媚,便是說她二八年華,也有人信得,但眼神裡卻像是下着場終年不停的雪,看的人心涼。
邵雲朗問:“那您呢?”
“我啊。”端妃前傾身體,隔着小案湊近兒子,掩口小聲道:“我就好好吃,好好喝,好好睡,好好活着,等他死。”
她語氣裡沒有恨,仿佛說的不是詛咒而是事實,的确也是如此,是人就都會死去,所謂的天子也不例外。
“我覺得也不用太久。”端妃笑了笑,“然後就可以去兒子的封地養老了。”
大昭沒有後妃殉葬的禮制,能去子嗣的封地安養晚年,是後宮妃嫔們最好的歸宿,至于沒有子嗣的,便要在這宮牆之内虛度餘生了。
邵雲朗颔首,母子倆像是說了什麼家常話,端妃神色如常的坐直了,話題一轉,她摸起榻上雪色的大氅笑道:“這顔色漂亮,清淡素雅,十分有眼光,一看便不是你的。”
“啊?”邵雲朗一怔,想到三十一還在大氅底下,頓時連連擺手:“母妃,那是我太學同窗借我的衣服,你看中也不行,不能拿走。”
“一看就是個漂亮精緻的人兒。”端妃斜他一眼,“上次你還從我這兒拿了匹雲羅織,也是送人家的?”
邵雲朗硬着頭皮說:“那是給他妹妹的。”
端妃滿意的笑了,“這事兒做的漂亮,喜歡人家,便要待人家好,待人家家人好,要真心誠意的好,地坤這一輩子都不容易的,你要疼她。”
她說着,一抖大氅,“我看看這姑娘的身量……”
“娘!”邵雲朗伸手。
他眼見着三十一從大氅裡滾出來,肉球般在長絨地毯上翻滾了兩圈,最後“汪”的一聲停下,擡起藍膜未褪的眼睛,和端妃大眼瞪小眼。
端妃笑道:“這便是我那一頓半隻雞的孫兒嗎?别說,長得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人模狗樣的五殿下捂住臉,“母妃,君子不奪人所愛,這是我撿回來的狼崽。”
端妃拎起三十一,手法娴熟的撸了一把,聞言哼了一聲,“可我是女子,狼崽我抱走了,你自行野去吧,晚上記得回來吃餃子。三十一,娘帶你堆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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