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那潘枝兒的身世。從前,伏海憐惜潘枝兒孤苦伶仃,心地良善,卻過早地殒身,心頭感到可惜,不願她的名字暴露給太子妃娘娘讓她死後還觸了娘娘的黴頭。
不知道她如何流落到了北境,與殿下重逢的。今日見她一心攀附殿下,心思是昭然若揭,雖然她身世可憐,也讓伏海感到不快。
葉芸娘道:“原來從前是個宮人。”
口吻冷漠,頗含嘲諷。
伏海點頭稱是,并連連用自己的衣袖給自己額頭擦汗,接着又道:“殿下年少失恃,才七歲上,便因為得罪了袁皇後,被罰到掖幽宮關禁閉。皇上不準任何人探視殿下,連食物都是讓人從暗格裡塞進去的。當時殿下身邊沒什麼人,隻有老嬷嬷和她帶着的潘枝兒最挂念殿下,老嬷嬷便打點了守備禁軍,讓潘枝兒仗着身子瘦小,從暗格子裡爬進去,常去給殿下送些東西,天涼了送被褥天熱了送涼席,還有點心飯食,書籍兵刃。”
“掖幽宮裡沒有活氣,那時潘枝兒年紀小,性子活潑也很惹人喜愛,禁衛軍就算看見她也純作沒看見,她喜歡白盞菊,常給殿下往掖幽宮帶去新鮮的花兒。”
姬嫣心中明白了,她自嘲一笑:“殿下在掖幽宮中關了三年,生人不近,唯一接觸過的,可以說上一兩句話的,隻有她。”
她懂了。
在一個暗無天日的空空蕩蕩的宮殿裡,一個人猶如獅子猛獸般孤獨地打坐,幽閉的生涯何其難捱,隻有一個小女孩兒,她日日從那積灰的鑽過老鼠蟑螂的暗格裡爬進來,為他送飯食、衣被涼席,同他說話、為他逗趣兒解悶。
這樣的情誼,難怪他放在心中最深的位置,念了十多年。如果是她,也不能忘記。
“伏内侍,多謝你告知我。”
王修戈從來不會對她提起他的心事,他放在心中最重要位置的人,她做了他這麼久的枕邊人卻渾然不知。
雖然太子與潘氏情誼深厚,但在伏海心中隻有太子妃這一個女主人,這兩年來他是親眼目睹着太子妃将東宮料理得井井有條,上下都心悅誠服,太子妃從沒有如此刻這般,露出這種無力的神情,伏海内心一時也無比凄怆。
葉芸娘氣到臉紅耳赤:“哦,照你們這麼說,你們家太子和那潘氏就是緣分天注定了?這幼時相伴青梅竹馬,後來失散天各一方,現在終于又尋回來了?這整個過程有我家太子妃什麼事!合着原來我家娘子才是橫插一腳破壞他人感情的罪人了?你們殿下有本事幹脆就不要答應婚事啊!要是早知道,我們也不稀罕……”
“芸娘!”姬嫣厲口斥責,打斷了葉芸娘的話,葉芸娘郁悶不平,胸腹急促起伏,朝旁轉過身去了。姬嫣緩緩起身,手臂還扶在圈椅的椅背上,“既然這樣,那又怎會失散呢?”
伏海頓了頓,道:“掖幽宮三年之後,宮中忽然鬧出了巫蠱之禍,直指皇上,道是天子不滿一紀而亡,楚王中興大靖天下。民間更有童謠傳出,滿城沸沸揚揚。皇上震怒之下,在宮中殺了不少妖言惑衆的宮女内侍,之後更不知道多少人離奇失蹤了,其中也包括潘氏。”
那場慘絕人寰的巫蠱之禍,凡大靖子民隻要經曆過沒有不後怕的。
單是提起來都令人毛骨悚然。
那場禍事裡,死的不隻有宮裡的侍女太監,還有宮外那些傳童謠的小孩兒。
事後,皇帝冷靜下來,下令密封此事,誰也不得再提。現如今事情過去久遠了,才漸漸又有些人隐晦說起此事,伏海是宮中老人,曾經親身經曆過那場漫天血光慘無人道的屠殺,更不敢多說什麼。
再而後,便是皇帝将王修戈從掖幽宮釋出,實冊太子。
“娘娘,”伏海懊悔不已,“老奴怎麼能想到,這當年在亂案中消失的人現如今還能回來……”
一口濁氣入胸,嗆得肺疼,姬嫣伸手按住搏動的胸口,柳葉眉輕颦:“伏内侍,這麼多年來,殿下是不是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潘氏?”
“這……”伏海不敢說實話。
但這一個字猶豫開來,姬嫣便明白了。
“殿下睡在我枕邊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放棄尋找在大家心中已經逝世的潘娘子,這樣的深情,實在令人動容。”姬嫣笑了一下,對伏海說道。伏海待要上前,姬嫣揮了下衣袖,“伏内侍,你下去吧,多謝你告知我。”
伏海心中還有千言萬語,也不敢說,隻好先退下去了。
他走後,葉芸娘這才意氣不平地走上前,握住了姬嫣的素手,朗聲道:“娘子,這可怎麼辦?我們可都不想受這窩囊氣!”
姬嫣心亂如麻,“嬷嬷,您讓我一個人歇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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