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朝外走去。
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收住了腳步,轉過頭對她道:“朕前幾日看到了你的手書,似乎有替朕廣開後宮的意願。不過,不必麻煩了,宮裡不會再有别人。”
姬嫣從前以為帝王家無情,現在隻覺得,帝王,無情也似有情,端看是否有真能讓他動情之人,一旦有了這樣一個人,則六宮猶如虛設,一心隻為一人,堪稱佳話。
隻是這其中,她無心攪和進去,卻被迫成了,成全他人佳話的一段河底的橋基、一張牆根的斷梯,無人在意。
王修戈的腳還沒邁到端雲宮的宮門口,忽聽到身後一道砸地的聲音,沉悶一響,他倏地扭過頭,隻見姬嫣已經爬下了軟椅,因為體力不支,而摔倒在地。
他的瞳孔微顫,“你這是做什麼?”
姬嫣用手肘撐住冰涼的地面,跪起身,“皇上,真相臣妾不願再查下去了,也不想要任何交代了,臣妾想回姬家。”
王修戈不知為何感到一陣煩悶,衣袖一擺,“圈禁解除之後,你便稱病回家吧。”
末了,補了一句,“記住自己仍是皇後。”
姬嫣想,如能回家,她真想再也回來了,何必礙了他人的眼,隻怕就因為這個端雲宮的存在,皇帝和貴妃想要親近都不能完全放松。可她卻還是這個皇後。姬嫣勾了下唇,叩首,謝恩。
……
王修戈出去端雲宮,分明已經讓皇後答應了不再揪着貴妃,可心情卻比來時還要糟糕,簡直糟糕透頂,郁悶不堪,他走下端雲宮眉間的結都還沒松半分。
高德庸識時務地過來,殷勤為皇上在前頭打燈,“皇上,咱們要不就擺駕翊凰宮?”
此時天色方露出魚肚微微白色,晨曦籠罩于四方大地,翊凰宮與端雲宮于東西兩面矗落形成對峙,高翹的飛檐之上,鱗鱗千瓣的琉璃瓦覆壓着成塊的積雪,交相輝映,澄澈而空明。
“走吧。”王修戈稍歇了一下腳步,便擡手對高德庸道。
高德庸大着膽子走在前頭,這時天漸漸亮了,他手裡的燈籠也熄滅了,走了小半個時辰,抵達了翊凰宮,這時正是晨間,天還尚早,高德庸識趣地守候在翊凰宮外,不敢再進去。
王修戈問守夜的青鶴:“貴妃醒了麼?”
青鶴道:“醒了,貴妃一夜未睡。”
說到這兒,又偷看了眼王修戈的臉色,知曉他是才從端雲宮出來,心頭感到有些不快,故意地嗆道:“回皇上的話,貴妃娘娘自從小産之後,便大受打擊,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偶爾做夢了,都夢到有人掐她的脖頸,要害小皇子,便掙紮着醒來,奴婢實在是沒有用,勸不了……”
青鶴說着說着,便哽咽了。
王修戈看了她一眼,沒挑破,“朕進去看看她。”
步入内殿,隻見貴妃已經擁被坐起,人憔悴支離,病态瘦削,見是王修戈的身影,不禁又滾滾落下淚來,直要往王修戈的身上撲過去。
“皇上!”
王修戈穩穩地接住了她,方沒讓她從床榻上跌倒。
潘枝兒細如柳條兒般的臂膀緊緊擁住了他的腰,将帶淚的小臉擠入他的胸膛,無聲無息,隻一個勁落淚,王修戈垂下面,隻能看到他懷中黑如漆色的顱頂,中間有一團小小的旋,“怎麼一夜未睡,你夢到誰要害你?”
潘枝兒不說話,像是不敢說話的模樣。
王修戈有幾分明了,“皇後?她掐你脖子?”
潘枝兒更是搖搖頭,“臣妾豈敢攀誣皇後,隻是臣妾苦命,夢到了鬼差來索臣妾孩兒的魂魄嗚嗚嗚……”
王修戈摸摸她的腦袋:“朕是天子,有朕在你身邊,閻王小鬼不敢近你的身,定是你胡思亂想。”
潘枝兒哭嚷:“可是這兩天皇上都不在臣妾身旁……”
她早晨一醒來,就聽說王修戈破天荒去了端雲宮,想那皇後聰明,早已傳了一遍沈太醫,定将事情問清楚了,她一定是向皇帝告發自己了。潘枝兒穩住陣腳,以為這時候絕對不能朝皇後反咬一口,免得更加襯托皇後的大氣。
但這會兒皇上又來了,對她這般安撫愛憐,令潘枝兒漸漸恢複了底氣,他絕對沒有相信皇後無憑無證的鬼話。
王修戈蹙眉:“朝中有官員莫名橫死,尚書之位空缺不得,朕事務繁重,難以顧全你,一得空朕不是來了麼。”
潘枝兒咬住嘴唇,知道再求下去,多半又要被他說不懂事。
她便不說了,隻凄凄慘慘地埋首哭泣起來。
“枝兒。”
頭頂響起他一道歎氣般的聲音,但不知為何,聽着比往回嚴厲。
“你想要的,朕能給你的,都會給你。貴妃之位,獨寵,朕什麼都能給,但人的心是個無底洞,要懂得束縛橫流的欲望。既在宮闱,處在這個位置上,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心中都要有把尺,朕對你問心無愧,可你對朕,是否該有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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