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意沒有直接回答。她看着路邊一個纏着父母吵着要糖吃的小女孩,看着她在那裡又哭又鬧,最後終于得逞了,挂着眼淚吃着糖笑起來。
嚴意看了很久,終于又開口:“你知道嗎,我六歲的時候就進入組織了。”
六歲,與在街上吵着要糖吃的小女孩,是同一個年紀。
她似乎陷入了回憶:“不過對于當時的我來說,進入組織又有什麼不好呢,至少有吃的,有穿的,再也不用思考下一頓飯怎麼才能弄到,也不必每夜擔心能不能看到太陽升起。”
嚴微似是有所觸動,因為這樣的生活,她并不陌生。
“我也曾走過這世界的許多地方。”嚴意繼續說道,“隻是與你不同的地方在于,你總與很多人一起組隊拼殺在戰場。但我不一樣,我的任務通常都是一個人完成。”
隻能一個人完成的任務意味着什麼?孤獨,危險,絕望,或者說,你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幫手,也沒有任何依靠,你隻有你自己。
曾幾何時,嚴微每天過着的,也是這樣的日子。
她等着嚴意繼續說下去,但後者卻突然轉換了話題:“我把你引出來,是為了告訴你,組織的真正意圖是什麼。”
嚴微警覺起來:“是什麼?”
“我之前說過,本來印度那一次任務之後,組織決定讓你我見面,開始合作完成一些更高層的任務。隻是你逃走了,組織一開始以為你死在了戰場上,就沒有再追查。但後來通過種種信源發現你在上海,便試探性地對你發出了白玫瑰的訊息,一共三次,看你是否響應,如果響應了,證明你還有可能回來——組織并不願意失去你這樣優秀的資産。”
這些信息能夠對得上,嚴微還在照相館的時候,确實收到了三朵玫瑰花和三次殺人的訂單。
“但是你沒有完成第三單任務,反而自首入了獄。組織隻當你已經不再是值得挽回的資産,但也不願與政府起沖突,便打算就此放棄你。”
這一點倒是符合嚴微的推斷。當時她就認為,如果自己進了監獄,組織自然就不會再來騷擾照相館,至少許幼怡和孩子會是安全的。
“然而陳露突然出現——組織本來以為陳露也死了,她那個時候也已經與組織斷了接近三年的聯系。後來上海發生的四個案子,确實是陳露做的,但并不是組織的指示。至于她做下那些案子的緣由,隻怕與她新投奔的老闆有關。”
嚴微想起來陳露臨死前說的話,看來她并沒有說謊。隻是這位老闆是誰?最大的可能就是周雲沛。但現在周雲沛已經逃到了東北,想要厘清事情的始末大概也很難了。
“陳露的動靜搞得太大了,讓組織收到了消息,知道你又從監獄裡出來了,便派人四處尋找你的下落。”
這個派出來的人是誰,自然也就不言而明。
“我先是去了上海,但照相館已經人去屋空。你和許幼怡兩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于是我一邊完成組織的其他任務,一邊繼續搜尋你們的消息,這一下子就過去了将近兩年。”
嚴微仔細回憶這兩年的時光,确實兩個人大部分時間都在安全的瑞金,那是紅色根據地,嚴意怎麼也不會想到她們會在那裡。
“直到今年年初,我在報紙上看到了許幼怡的名字,意識到她可能在報社當記者,幾經輾轉,找到了位于南京的晨光通訊社。雖然你當時并不在她身邊,但是我知道,你早晚都會回來找她的。”
這件事倒是沒錯。所以嚴意早就盯上了許幼怡,然後如願以償地等到了嚴微。
不用嚴意繼續說下去,後面的事情,嚴微也已經全部知道了。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嚴微問。
“沒什麼,隻是覺得,你有權利知道真相。”嚴意淡淡地說。
嚴微一時語塞,等了好一會,才說出幾個字:“那謝謝你了。”
嚴意笑了,那笑容看起來有幾分自嘲。她看向嚴微,那張滿是傷痕的臉,看起來那麼狼狽,可是又顯得那麼堅定。
“你珍惜現在的生活吧。”她說,“也不知道你究竟哪一點吸引人。”
嚴微也笑了,笑得很是自得。
其實嚴意笑起來的時候與嚴微一樣,臉頰邊有兩個甜甜的小酒窩。隻是她的笑容顯得很孤獨,很寂寞。
“你沒回來的時候,我一直在觀察許幼怡的生活。”嚴意說,“我當時很不理解,這麼無聊的人過着這麼無聊的生活,居然能讓你放棄以前的那種冒險。”
哪裡無聊了,嚴微想反駁,兩個人在一起的事怎麼能說是無聊呢?
但是嚴意又說:“不過我現在理解了。”她的眼中有幾分特别的神色,“這樣的生活也挺好。隻可惜,不屬于我。”說最後一句話時,那落寞感又浮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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