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娘子安,婉娘子安。”兩個俏丫頭笑嘻嘻走過來,脆生生地與花娘高婉道了禮。
巧兒時常去老太太那屋裡陪牌戲,與吉祥如意厮混熟了的,金蟬兒本就是老太太那屋裡出來的,因此幾人關系極是要好,當下得了令就要拉了二人去屋裡說話。
吉祥如意忙笑着躲開:“娘子快莫回屋了,反到還要往外走的,快随我們去太母奶奶那裡吧。”
“這又是個什麼說法?”高婉笑問道,金蟬兒和巧兒也齊齊罷了手。
“太母奶奶遣了我們來是請仙符回去的。”
“神符?”花娘不由一愣,這從何說起?
“娘子有所不知,這神符就是娘子上觀裡求來的道符了,前日裡晉郎君鬧着身體不好,太母奶奶很是着急,今日得知娘子要去求符,心頭一直挂記着呢,方才十分鄭重地要我們兩個來了,剛到呢,娘子可巧就回來了。”
一旁的巧兒聽了霎時拍掌笑起來:“娘子今日請的這個仙符不得了得很,才剛姑爺就起了床,精精神神兒的出門了呢!”
“正是呢,晉郎君方出門去,太母奶奶就得了消息,便十二分地相信必是娘子那道仙符的功勞。”吉祥在一邊笑着道。
這時如意也接了話頭:“是呢是呢,太母奶奶還說要請了仙符回去好好供上呢,娘子快快随我們去吧。”
花娘很有些無奈,隻得跟了吉祥如意到老太太院裡去,高婉也一路跟着去了。
“嫂嫂咱們忘了求符了,怎麼辦?”半路上,高婉悄悄問道,之前言說是去觀裡求符也隻是個由頭,也不曾想到會有這出,因而便沒有去求符,高婉隻急得不得了,“若不如我們就說隻在上頭捐了銀子,不曾求符可好?”
“你且放心,符是有的。”花娘悄悄回她一句,高婉雖暗暗納罕她幾時弄來的符,但也霎時安心下來。
不過花娘心底終是有些忐忑。
這所謂的“仙符”還是從那重陽觀下來時,被那黃臉老道攔了路,未免麻煩才得來的,不說靈不靈驗,盼隻盼那“仙符”瞧着像那麼回事就好了。
早知道有這麼個事,她合該要在那觀裡好好求一張來。
想來今日這讓人始料不及的事情未免太多了些,轉念一想,若不是高晉軒那厮趕在這時候起了床,老太太必是不會注意這事的,若他不跟來,便不會讓他瞧出了端倪,也就不必有那後頭的許多麻煩事,一時又有些惱起高晉軒來。
這般擔着心神一路去了主院,進了屋子,吉祥先進去知會了才往裡走,繞過屏風架子進了裡間,卻見裡頭坐了一溜兒的人,滿眼的花團錦簇,張氏,姚氏,高敏幾人竟到了個齊整。
老太太着了秋紅的雲紋薄衫子,鑲着金絲綢邊兒,也不玩葉子戲,歪在那矮腳涼榻上,讓金钏兒扇扇子,半眯着眼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與衆人唠嗑。
忽地瞧見二人走進來,立時笑着招呼她們坐到身邊去。
花娘高婉二人與衆人一一見了禮,這才走到老太太跟前,榻邊早就備好了兩個小墩子,二人便左右挨着老太太坐下來,高婉笑嘻嘻與老太太打了一回趣,逗得老太太連連發笑。
花娘待她們說笑累了,才把那道符取出來遞到老太太眼前,老太太笑眉笑眼地接了展開來細細看着,花娘有些忐忑地瞧着她的神情,生怕這老道人的半吊子功夫被老太太瞧出來,到時候才不知要如何圓的。
高婉自是不知道花娘出了重陽觀後的事情,現下瞧見花娘拿出那麼一張符紙出來,也滿心好奇地湊着去看,幾乎以為是花娘變的戲法。
“我就說呢,不愧是靈的,這上頭畫的咒文就很不一樣,瞧着就是高人的東西。”老太太捧着符紙細細看了一回,又是一通贊許,張氏她們紛紛接過去傳看,也紛紛贊着上頭的筆畫不凡,與平日裡觀裡求來的不同雲雲。
這般傳看了一遍,方才由吉祥捧了一方紅漆鑲寶盒子來,鄭重其事地放了進去收走了。
花娘心頭十二萬分的怪異,止不住的想笑,那老道就是個半罐水,哪裡能作得出正經的東西來,這符文指不定還是他自己瞎編出來的呢,就這樣偏還能讓他歪打正着!
這才是内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呢。
提着的心神總算是放下了,花娘有意與她們逗趣:“太母婆婆今日遣了吉祥如意來請,恁般大的排場,兒還是頭次見,心頭高興得不得了,歡歡喜喜來了卻原來請的是尊仙物,兒不過捎帶腳罷了。”
衆人聽了都笑了起來,老太太笑得最是開懷,好容易才止住,又聽得邊上高婉跟了一句,讓一幹人等又笑了起來。
“嫂嫂這就有所不知了,肴馔需得爵鼎盛,異寶也要珠匣裝,但凡是個稀罕物,也要同樣的稀罕物去承載,方配得上檔次,今日太母請的這神符,承了嫂嫂拿來,可見嫂嫂這捎帶腳不是一般的捎帶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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